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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衷情(二)(2 / 2)

她强迫自己移开审视那个吻和拥抱的目光,失魂落魄地跟着钟铮的步伐,朝她未知的目的地进发。

她无意识地坐在酒店的沙发上,无意识地咀嚼着明明是钟铮的那份零食,无意识地盯着挂钟的指针一圈圈旋转……

刚刚那一幕的冲击力太大,以至于她当下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只觉得手里必须得有点什么,无所谓是什么。心乱如麻四个字,正是她当下的状态。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她等的人方姗姗来迟。

“阿铮!我跟你说,我今天……”潘纯钧推门而入,眉目间的喜悦之色毫不掩饰,话卡在了他看清沙发上的女人的时候。

钟铮识趣地找借口离开了房间:“我有点饿了,我去楼下泡个面,你们慢聊。”

潘纯钧很熟悉谢剑虹现在的眼神,他小时候见过这种眼神,通常出现在她坐在公诉席上看那种杀人放火的被告的时候。他清楚,那是想刀人的眼神。

“我还是小看你了,潘纯钧。你如愿以偿了,我需不需要祝贺你呢?”

潘纯钧心里一惊,他连钟铮都没告诉的好消息,怎么她知道得这样快?难道说刚刚在湖边……他们也在?想了想刚刚好朋友离开时的心虚,他便心里有数了。

他挑衅道:“姐,你怎么那么见外呢?你永远都是叶子的姐姐,也是我的好大姐。你看,这不是什么都没变吗?你慌什么?”

谢剑虹在听到“叶子”二字的时候,狠狠剜了他一眼。

“你别叫我姐,你多大能耐啊。受你一句姐,我都怕折寿,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你不喜欢我也得这么叫。你别多想,叫你姐倒不是因为你以前真做过我姐。纯粹是因为叶子叫你姐,而我现在是她的男朋友,自然要随她叫你了,你说对吧?以后要是我们结婚了,那还是没法改口,是吧?那我们以后是什么关系呢?嗯,对,是撕破脸也得坐一桌吃年夜饭的关系。”

他是知道怎么气谢剑虹的,她手上的青筋被自己捏得暴起。

结婚?他想得还挺长远?他竟然还不知足,还想结婚?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疯了。

“结婚?你也配?”她冷冷地问道。她庆幸还好自己只是脂肪肝,没有心脏病,不然今天肯定让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气出个好歹来。

“我当然不配,我有自知之明,她是天上的月亮,我充其量是个地上过得去的男人。但我这个人就是喜欢摘天上的月亮,你奈我何?不过话说回来,在你心里,全世界有能配上你妹妹的人吗?”

“配得上我妹妹的人?没有。”

“所以你现在这么生气,不是我的问题,是你的问题。你如果想疏解这种痛苦,只能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了。”

谢剑虹怒极反笑:“我反省?你反客为主了吧?要我说你当年不应该去加拿大,你应该去德国,去看骨科。当年真应该把你腿打断,我看你纯粹是有病,治治吧。”

潘纯钧当然知道她话里的意思,所谓的“德国骨科”是网上热传的一个的梗。来自于一对兄妹□□在一起,被父亲发现后打断了哥哥的腿,最终哥哥选择了去德国治疗的故事。

他不徐不疾地道:“好啊,咱们一起啊。难道这个家该去德国看骨科的人只有我一个吗?我看第一个应该去的就是你谢剑虹!别把性别卡那么死,你不觉得你对你妹妹的占有欲太过了吗?”

“别把我想得和你一样龌龊!我对叶子纯粹是姐妹之情,全家上下只有你一个人变态发育,别拉别人下水。”

“你最好是,如果你再像王母娘娘一样干扰我们,我不介意把你从亲人阵营直接划入情敌阵营。”

谢剑虹从来没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她第一次被人质疑她对妹妹的感情是否变质,她觉得没有看十斤日本小说根本写不出这么扭曲的故事。

“你知道我要是王母娘娘会怎么样吗?我压根不会给牛郎过鹊桥的机会,我直接一道雷劈死他!这样吧,既然你们都在一起了,那我再说什么也晚了。我尊重我妹妹当下的选择,说不定你只是她一时上头的消遣,玩两天的牛郎而已。我现在不反对你们的感情,我要和你说正事。”

潘纯钧听到“牛郎”两个字的时候,脸产生了一些变形扭曲,他当然知道这个词在脱离神话故事语境后的意思。

“等你回城里了,抽空做个体验报告拿给我。在这之前,不许碰我妹妹。”

潘纯钧瞪大了双眼,又惊又怒道:“你这是在侮辱人!收起你的傲慢与偏见吧,你过分了,知道吗?”

“知道啊,可要对付你这样一个无耻的人,就只能更无耻。我担心我妹妹的身体健康,我有错吗?你出去随便拉个长眼睛的人问问,你像不像一个玩咖?我怎么知道你在国外有多少情感经历?有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病?别跟我说戴套昂,那不能百分百杜绝问题。也别和我说你是柏拉图,你没生理需求。宁肯相信有猪会上树,也别相信男人靠得住。我不是十几岁小姑娘,别想糊弄我。”

潘纯钧的双手紧扣于膝盖上,几度欲言又止,眼神波澜起伏,自傲和自卑在他脑海中打完了一场战争。

他嘴唇紧抿,眉头微皱,眼神落在自己的双手上。方才自信的声音一下子低软下来,扣着手指问道:“我要说我没有过性经验,你信吗?这是不是……也没法证明?”

谢剑虹的眼底划过一丝诧异,语气也委实没刚才那么冲了:“我,我凭什么相信你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啊?再说了,处男就一定干净?你们男的有几个保持卫生的?不行,你还是得去给我做检查,检查出来之前,你给我憋住了!”

潘纯钧的声音里满是酸涩,妥协道:“好,我答应你。不过你最好也提醒你的好妹妹,在报告出来前千万别招惹我,不然有个擦枪走火的……这对我不公平。”

“你!”谢剑虹发现这男人真是难缠,大约烈女怕缠郎,也不怪谢巾豪。有几个人能架得住他这张嘴呢?能抵挡得住他的攻势呢?

算了,事已至此,她不仅不是王母娘娘,还是织女最好的姐妹。是那种但凡换个人,哪怕爸妈不同意,她也会帮忙去偷户口本出来结婚的姐妹。

她单纯只是潘纯钧有偏见,她心里清楚。就像他说的,她对他保有一种百折不饶的傲慢与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