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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衷情(一)(1 / 2)

诉衷情(一)

谢巾豪度过了自从潘纯钧回来后最清静的一个月。

她很满意现在这样的结果,彼此各归其位,继续只属于自己的生活,像永不相交的两条平行线一样互不打扰。

事情本该如此,不是吗?可是为什么她心底会有着隐隐的失落和歉意?她当然知道答案,但她不能深究。

她正式递交了辞呈,开始在家一边调理身体一边准备语言考试。每天的日常就是在家看书,等老师上门授课,得闲逗逗阿杜和伍佰,顺便给自己泡壶茶。

没了工作的打扰,她身体的各项指标顺利维持在医生不用抓她回医院的范围内。

谢剑虹最近两头住,工作相对多的时候回自己公寓,相对清闲的时候就住挪威森林。

一来是她不太相信隔壁男人的定力,她总觉得就像那句歌词写的——“两个人藕断丝连起初只是命运好心的哄骗”,二来当然是为了监督谢巾豪按时吃药。

她还是照常去书屿的书咖坐坐,上次的风波若不是她冒着可能被牵连的风险去自首,并且准确地推测出了几个她哥哥盘踞的窝点,那等待谢巾豪的一定是刑事和良心的两重谴责。

她很感激书屿,虽然她最终无罪释放,但她心里总觉得欠她点什么。

她知道她店的收入一直是维系温饱之上的程度。所以作为感谢,她帮她盘下了她店楼上的一层写字楼,按《1988》里的风格帮她装修成了最近很时兴的自习室。

她不喜欢做商人,但是父亲多少留给了她一点商人的嗅觉,她预感到未来几年的年轻人会在各种考试的海洋里挣扎。自习室应当是个蓝海行业,能给那些苦海里的孩子一个上岸的环境。

书屿一开始是拒绝的,她当然知道一旦楼上开了自习室,加上她楼下的咖啡店,她的收入可以大幅增长。但她担心她还不起这么大一个人情,她不喜欢欠别人的。

“你不喜欢欠别人的,我也不喜欢,所以我们两个必须委屈一个。但我很自私,所以为了让我心安理得,只能委屈你,你必须收下这个礼物。”谢剑虹一副不容反驳的口气,她只能应下了。

不过她同时保证如果将来营收可观,一定会按时给她分红,虽然她知道那点钱对谢剑虹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谢剑虹从一样常来店里的钟铮那里打听到了潘纯钧的近况。

听说他最近像发了疯一样工作,没日没夜地写稿子出策划,好像失恋的人在用工作麻痹自己。

他最近又有了新想法,说想拍《云之南》的城市纪录片,想走遍云南大大小小的城市,从衣食住行各个角度去记录一个城市的风貌。

所以他最近到处跑应酬拉赞助,领导没批钱就自己先垫着,还要见缝插针地找时间写文案……钟铮根本不知道他图什么。

她安了心,如此便好。

她欣赏工作的男人,甚至乐观地觉得笼罩自己数月的阴影就快随着男人理智的恢复而散去了。

在得知谢巾豪辞职后,谢英姿来了电话。

她一点没责怪女儿没和自己商量,只是说早该如此了。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留得青山在是最要紧的,叫她不要有心理负担。

还说留学的事也不要给自己压力,有这个打算已经很棒了,顺便给久不联系的王昌平布置了去找人给女儿写推荐信的任务。

她说工作和学习那都是身外事,生活最重要,提议说眼下不如先去泸沽湖找她散散心?

谢巾豪答应了,她还没去过母亲的老家,她很好奇山的那边有什么。

谢剑虹也一样好奇,她多请了一天假,连着周末给自己续出一个三天小长假,两人来了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她们先坐飞机到丽江,机上无气流颠簸,所以谢剑虹没晕机。但是从机场坐大巴进山的盘山公路漫长又曲折,丽宁公路是实打实的“山路十八弯”,直接给她晃晕车了。

“咱妈当年到底是怎么从这山沟沟里考出去的?我真佩服,这回家一趟跟西天取经似得……”谢剑虹双目紧闭,她往下扫了一眼山川包裹着的河流,胃中的恶心更甚。她有种师傅一个开不好今天就得交代在这的恐惧。

“姐,再忍忍,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到了。”谢巾豪一点事没有,还有心情欣赏窗外的景色。

比起她这个真病号,现在双颊泛红唇色发白的姐姐倒更像再不下车人就快没了的病中之人。

经过了全程四个小时的颠簸,她们终于到了目的地落水村。

谢英姿就等在大巴散客的地方,数月不见,明明快七十的人却更加精神抖擞、英姿勃发。

她一见面就调侃晕车的女儿:“你才四十,这身体素质怎么还不如我这个老太太?回去得多锻炼!瞧你妹妹,同样一趟车,人家啥事没有。”

“妈,你怎么不拿我和孙猴子比呢?你拿她怼我?这点盘山公路对她来说算什么?她那是坐过山车也脸不红心不跳的人,当年招飞都过了,要不是不想去,她现在一准是个女机长。”

“好好好,不笑话你了。走,回家,娜仁和多吉还在家等我们呢。”

进了家屋,一对模样相似的青年男女等在院中。经过母亲介绍才知,这是一对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姐弟。

女孩叫娜仁,去年刚从丽江音乐学院毕业。她深得家中众人的喜爱和信任,没意外她就是家屋的下一代当家人。

弟弟多吉刚刚高中毕业,他性子腼腆,自我介绍了两句就去干活了。

娜仁热情地说道:“阿木,这里既是阿咪的家,也就是你们的家,安心住下就是。你们有什么需要随时都可以和我说,不用怕麻烦我。”

谢英姿主动解惑道:“阿木是摩梭语里姐姐的意思。不管按年纪还是辈分,娜仁都是你们的妹妹。”

谢剑虹提出了第一个需求——晕车药。

娜仁解释说本身家里是有的,但是上一批旅行团走后,因为里面有个和她一样爱晕车的老人,所以现在一粒不剩了。

“没事,我去买。”谢巾豪让谢剑虹先上楼休息,问过药店的具体位置后,她要了点垫肚子的吃的就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