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长廊
被组织首领针对,要晓其他心气儿高的队员这会儿应该想着怎么叛离组织了,但是由纪属于个中奇葩,她告别了鬼鲛,亲自踏上了雨之国的路程。
可能是觉得要走了,没什么顾忌,她走前劝告鬼鲛如果有机会的话早点离开组织比较好。
“各个忍村这些年战争不断,在彼此仇恨的同时,也存在着很多向往着和平和安定的人,就像当初忍族之间厌倦了战斗选择结成村子一样,这些忍村也在寻找机会结成一个可以联合的联盟以维持短暂的和平,以前他们是没有共同的利益,所以联盟被轻易打破,但现在不一样了。”
“联盟一旦结成,晓便从暗处走到明处,”她看着鬼鲛说:“蝎、角都、飞段都死了。”
“你在劝我什么呢?”
“我希望你能看清局势,不要因为对世界迷茫就被人当枪使。”尤其是不要被带土当枪使。
鬼鲛笑了一下,甩了甩手上的大刀,然后背到背上,他道:“由纪,你果然不太了解我们。”
“晓里都是一群亡命之徒。”他笑着问,“你知道什么叫亡命之徒吗?”
“生命、声名、权势、财富,我们都不在乎,为了寻找心里自己都不明白的答案,我们在逼近死亡的路上前进,迷茫之中有执拗,执拗却又没有方向......”
“怎么说呢,我们已经抛弃这个‘正常’的世界了,求寻的是‘异常’。”
他指了指苍穹之上:“组织里每个人都有迷思,别人的想法我管不着,但我加入组织也是有理由的。”
“我想找寻这个世界的意义,意义是什么其实对我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寻觅。”鬼鲛笑着说,“很久以前我就死了,我走到现在,是为了那个答案。”
鬼鲛朝由纪伸出手:“我看得出,你以前同我一样执拗,可是,执拗的你不是亡命之徒,终究是心有牵挂。”
“由纪桑,”他这是第二次这么叫她,但也是最后一次了,“我不需要看清局势,我看得清自己就可以了,我愿意承担这样选择之后的一切后果,你呢?”
“你看得清你自己吗?”
由纪愣了愣。
鬼鲛走上前,向上的掌心又向下,轻轻拍了拍由纪的肩膀,真诚地建议:“人生苦短,不要把自己逼到逼仄的困境里。”
跟鬼鲛告别后,由纪很快来到了雨隐。
雨隐村的政治体制一直不完善,他们和木叶不同,可能因为长期处在战争之中,也没有必要花心思维系体制,只要所有的忍者听命于雨隐忍者集团的首领就好了。
因而,从上到下,整个雨隐都处在混乱之中。
他们眼里没有希望,除了战争就只有头顶上唯一的首领而已。
这一境况在晓取代半藏后有所改善,三战后,近十年间,雨隐一直保持着闭关锁国的状态,人民虽然困苦,但也因此短暂地进入了和平期,唯一维持全村政务运作的人是那位频繁降临的“天使大人。”
她来时,雨隐就不必再下雨了。
纯白色的纸叠成了她的羽翼,她悬在空中,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降临雨隐时却成了神之使徒,成为了雨隐人民心中温柔强大的“天使大人”。
有她在,即便是阴天,大家也不必弯下腰,匍匐在地上,搅碎肉/体,践踏灵魂,行尸走肉一般才能活在这世间。
今天,又到了天使聆听信徒愿望的日子。
雨隐人早早拿了东西,皆是些瓜果小食,廉价的本村忍者都看不上眼的东西,不过正因为廉价,天使大人才愿意收下信徒回馈的礼物。
人们集结在村子里一个近年才修好的广场,望着停留空中的天使,虔诚地望着她,很有秩序地挨个诉说自己的愿望,愿望都不大,有的是修房子之类的小事,有的是想要出村办路引的事,而有的愿望则有点滑稽了,他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娶天使这样美丽的女子做自己的儿媳。
天使平等地对待每一个人,包括他们的贪念,她温柔、宽容又亲和,和由纪平时在组织见到的模样大相径庭。
由纪混在队伍里,站在最后,等了很久,才轮到她发言,她用戴戒指的那只手挑了挑斗笠,露出那双秋水一般的眼眸,她说:“天使大人,我的愿望是见你一面。”
小南亲和的笑容冷下来了,她盯着由纪,半晌,无视了她,又让下一位说话。
“啊,”由纪提醒道,“我就是最后一名来着。”
虔诚的信徒们窃窃私语,不时打量这位脸生的小姑娘,雨隐是个小村子,虽然不至于村子里都认识,但至少都能混个脸熟,这人则是完全不脸熟啊。
他们警惕起来。
雨隐闭关锁国多年,不欢迎任何一名可能带来动荡的旅者。
小南说话很慢:“你胆子很大。”
“是啊,不要命的人胆子都大,”由纪朝她眨眨眼睛,“尤其我这种求死不得的家伙。”
“你到我这来求死?”小南想了想,片刻,平静地陈述道,“晓不会对任何一个同伴出手。”
“你们不是怀疑我会背叛组织吗?我特地上门来给你们送命来的。”
“那也得等你背叛组织,”小南像个遵守规矩的老古板,“我只遵守晓的规矩。”
“那我岂不是白来了?”
小南“好心”地给由纪选择:“你可以一直呆在这里,直到计划完成,在此之前,我会看着你。”
由纪摸了摸下巴,脸上跃动着淡淡的笑容:“听着我像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自投罗网呢。”
小南的羽翼消失了,她轻轻落到地面上,信徒们自觉让出一条宽阔的路,小南在信徒们的簇拥中,朝由纪走来,她温声道:“你此行本就是自投罗网。”
由纪被限制不能去完成任务,但鬼鲛却不可能跟着她不做任务,她又不能单独拎出来行动,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关着,不过,晓没有关住成员的先例,晓是叛忍集团,一个胜一个的浪荡,他们的首领对待还未叛离的成员也向来是放纵的态度。
可惜,由纪的身份太特殊,太敏感,再加上她和斑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不得不特殊对待。
她是个烫手山芋,斑又不值得信任,小南正在想如何处理由纪这个麻烦,结果她倒自个儿上门了。
由纪跟着小南走在雨隐村贫瘠的土地上,环顾四周,发现雨隐的人对外人警惕又好奇,不时擡头小心翼翼地张望,等到由纪看过去时,又立即缩回去。
“他们很怕我。”
小南走在前面,没有回头:“他们怕的不是你,是你可能带来的灾难。”
由纪奇道:“我为什么要带来灾难?”
“每一个带来灾难的人都这么说。”小南淡声道,“生活在常年安定的木叶的你是不会体味他们的恐惧的。”
由纪一愣,沉默下来。
雨隐的氛围太压抑了,又时常是阴雨天,感觉跟木叶就是两个极端,这里很穷困,穷困自然滋生罪恶,即便勉强用强权压制,维持着秩序,在黑暗的地方依旧存在着触目惊心的黑暗。
由纪在压抑的氛围里,找到一家花店,窒息的感觉似乎缓解了一点,她停下来了,转头看向花店,看了几秒,然后莫名其妙地直径走了进去,花店老板是个年轻的小姑娘,手里还揣着一个小娃娃,她抱着小朋友,问她想买什么花?
由纪环视一圈,问:“没有玫瑰吗?”
老板一噎,抱着孩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小南走到由纪身后,替老板解释道:“玫瑰喜阳,雨隐这种常年下雨的地方是种不出来的。”
她点了点由纪的肩,由纪转过头,看到她手里蹦出一捧纸做的玫瑰,她说:“不嫌弃的话,就先拿着这个吧。”
由纪还是头一次被个姑娘送玫瑰花,她拿着玫瑰有些不知所措,小南看着她刻着“朱”字的红戒指旁那枚闪着微光的银戒,神色温柔又悲伤,她转过身,说:“走吧,马上就到了。”
她领着由纪走在宽阔的街道上,道路湿滑,似乎天上还下着雨,她在路上,感受到十几年前砸在头上的雨,那时候她不觉得有雨是一件很悲伤的事,虽然生活困苦,无父无母,受人欺凌,要靠着偷窃才能生存,但是她也不觉得生活很难。
因为,她身边总有弥彦陪伴。
弥彦是这个失去希望的国家里唯一还相信希望的人,因为相信着,所以他学不会这个国家那些被早早打倒的人那般麻木,绝望。
他因为心存希望,所以还能够愤怒,悲恸,他望着天上的雨,告诉她这个国家在哭泣,而他不甘于放任她哭泣,所以他要动手改变。
改变?
手无缚鸡之力的他们连活下去都困难,要怎样改变这个国家?
不过,他们幸运地找到了愿意倾囊传授的老师,他们撑着荷叶,欢乐地奔跑在沉郁的雨中,好像还未走出雨,便已看到了晴朗的未来。
她站在最后,说着让他们跑慢点,弥彦和长门却转过头笑着看她,长门神情温和,弥彦则张扬活泼,他连遮雨的荷叶也不要了,任由重的可以改变石头的雨砸到头上,为她,为他们指引前行的方向,扬了扬手,在淅淅沥沥的雨中,喊:“慢点可不行,小南,我们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这样就能跟得上挽救这个国家的进程了。
小南看着他们雨中的笑脸,也跟着冲动地丢下遮雨的荷叶,冲进雨中,无所顾忌地跟着他们,渴望能将他们此时轻松、充满希冀的笑容永远留下来。
此时无雨,小南走在路上,和过往的旧影擦肩而过,她脚步停顿了片刻,然后与过往的自己错过,漫步走在现实的阴霾里。
她领着由纪去了半藏以前遗留下来的居所。
由纪本以为会去地牢那类的地方,没想到是这样豪华的居所,她踟蹰不前,小南偏过头,冷淡地看了她一眼,她顿了顿,抱着花,拘谨地双手合十,做起一副来别人家打扰很抱歉的模样。
小南打断了她的“做法”,她声音很低:“不要朝他做这种事。”
由纪困惑。
小南冷斥道:“他不配。”
由纪“哦”了一声,尴尬地把手收了回去。
小南领着她来到了里屋。
由纪看里面的陈设,又小小惊讶了一把,没办法,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哪里见过这样豪华的阵仗,凭借她粗浅的见识,这里即便被搬空了,也可以凭借尚且完好的装潢看出曾经的奢华。
远比鼬家要奢华。
这可真是......不得了啊。
“...我关这?”由纪走在没有尽头的长廊上,终于忍不住出声。
“你住这。”小南走在前面,平淡地陈述道,“你是晓的人,远道而来,应当礼待,是我重要的客人,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及时告诉我,但请不要在村子里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