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纤月,盈复缺
温温立答:“当然不会。”
话落,看着盈缺并没怎么释怀的眼巴巴神情,温温觉得自己应该再补几句安慰,或是肉麻的话,但要她照顾盈缺可以,可要她说些花言巧语,那就浑身难受了。
温温就是这么个拧巴的人。
见状,盈缺有些无力地将脑袋靠在枕头上,神色难辨喜怒,“嗯。”
温温一回生二回熟,自己也是个前不久才出院的,对于术后的康复流程了如指掌。干起陪床的活儿来,格外得心应手。
喂水、解闷……甚至还按捺着暴躁,替盈缺洗脸擦身。
累了一整天,温温再也没有前几日那般的茶饭不思,猛猛喝了几大碗医院专门给盈缺熬的营养粥。
期间,她试了很多密码组合,都没能打开pad里的日记软件。
晚上,到了熄灯时间,温温准备要走,盈缺拽住她的衣角,局促问道:“可不可以留下来陪我?”
温温踟蹰。
房内一片黑暗,只有仪器的呼吸灯在微弱地闪烁。
点滴架上的袋装药液,像没拧紧的水龙头,发出淅沥响动。
盈缺的声音轻得几乎不可闻,“我……怕黑。”
温温想起来,他告诉过自己,被绑架时关在黑暗的浴室里,因此极怕黑暗有水声的地方。
她不由又想起跳楼后昏迷的那几天。
他说他一直睡在她旁边,那会儿他不害怕了吗?
忽地,衣角又被扯了扯。
温温回神,好言安抚道:“可是这里也没第二张床呀。”
“这张床很大,我可以让给你一半。”
温温:“……”
她:“那我洗澡怎么办,还有换洗衣物呢。”
“我这就让谢助理拿来。”
好么,温温彻底没话说了。
一通捣鼓后,温温借用了病房里的独立卫生间洗了澡,最终还是躺在了病床上,以及,盈缺的被窝里。
温温气虚体寒,一进被窝,就被带着盈缺那奶香奶香气息的热雾,激得脸颊都有些发麻。
昏黑中,盈缺一双芝麻糖般乌浓的睫毛忽闪忽闪着,碍于腕间的点滴,他只能平躺着,脑袋却向温温歪过来,病态的苍白肌肤上晕染着甜柿般的红,“放心,我不会压到你的。”
温温看向他打了石膏的腿,“这话应该我来说。”
盈缺不禁笑了笑。
温温有些恍惚,眼前的盈缺,既不像是她5岁时认识的那个人,当然也不像她长大后相处的那个。
给她的感觉,陌生新奇中,又透着一丝丝熟悉。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算了,就当他是个孩子吧。
温温像对待波斯猫奶油一般,伸出手在盈缺那一头清爽短发上揉了揉,温声道:“睡吧,我陪着你。”
话出,她自己倒愣了愣。
这可能是这两年来,她与盈缺最和睦的一刻了。真不可思议。
掌间的人被抚得细颤了下。
蓦地,他颀长高大的身躯一伏,如被驯服的野兽般,将脑袋埋在温温颈间,“别离开我。”
温温一惊,盈缺这是想起什么了?!
下一刻,温温颈间传来柔软得像云团般的暖意,盈缺吻着她的刀疤,喃喃道:“我很好满足的。只要你别离开我,我什么都愿意,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