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缺比夏滢还高了那么一点。
温温发挥在潋星宿舍的习舞课上的基本功,脚底板都抻得疼,想凑上去亲盈缺。可盈缺一点儿都不配合。
憋得她脸蛋儿都红似明霞。
少女仰着脸,黑葡萄糖球般又大又黑的眼珠子里,裹着艳烂水光,饱满嘴唇微微嘟起。
像极了意乱情迷之时,即将释放。
“咚!”
蓦地,温温腰间一阵巨疼,却是被盈缺推到了柜子上。
想起表姐就是因为撞到了脊柱才瘫痪的,温温吓得双手乱抓,把一旁装马卡龙的甜点盘都掀翻在地。
“啪嚓!”
碎瓷片乱溅,马卡龙被踩成一滩烂泥。
“不过如此。”
温温顾不及看盈缺表情,只听急促脚步声越行越远,空气里,只丢下不屑的一句话,便再无响动。
温温踉跄着倒在地上,好半天没能起身。
眼里疼出的泪花,一点点收干,又一点点汹涌而出。
温温怔怔看着瓷片旁那滩糖泥。
方才还悸动的一颗心,猛地沉寂下去。
他好像,已经不是她喜欢的那个人了。
.
翌日。
房车上。
车帘没遮严实,漏了一道缝。
透过这道缝,瘦得仿佛一支将灭蜡烛般的温温,呆呆地望着车外鲜蓝的天。
身侧的山樱,笑着将车帘拉上,提醒道:“您现在名气大,小心别被拍到了。”
“现在这个时代,偏激的人特多。”
“上次开机仪式上,怦然粉丝向您砸水瓶,好在是安保身手快,不然就砸中脑袋了呢。”
温温仍是目光死板地望着。
如同还在望着那片自由的蓝天。
山樱讪讪的,“您不累吗?昨晚才睡了三个小时,好不容易才早早收了工……要不我给您拿眼罩耳塞,睡会儿?”
一会儿,见温温没反应,又道:“是不是觉得无聊了?我陪您聊聊天吧。”
山樱有一搭没一搭地给温温讲起了最近的新鲜事。
车子路过一座即将竣工的大厦时,温温目光涟漪了下,看向山樱,“你刚才说,这大厦是谁投资的?”
总算得到了反馈,山樱愈发卖力道:“夏氏呀,夏氏投资的。”
……夏氏投资的大厦。
温温目光遥远,想起了三年前夏滢的生日会时,她被骗去的那个猫咖。猫咖所在的大厦,也是夏氏投资的。
那座大厦里。
还有流浪猫晚晚,就诊过的宠物医院。
那院长认得夏滢。
或许,知道夏滢的联系方式。
温温扬声向司机报出了大厦地址,“我记得,这地方顺路吧。”
“带我去这里。”
山樱笑容微凝,警觉道:“您去这儿干什么呀?”
温温故作愠怒道:“我现在连自己去哪儿,都不能做主了吗?我是卖身给潋星的奴隶吗?”
山樱急于辩解,“您这话就言重——”
温温垂眸,声音低低的,有些萧索,“我救助过一只流浪猫。一窝里就活下了这一只。我想去看看它,不t行吗。”
山樱犹疑了下。
最终,车子驶向了温温想去的地方。
一小时后。
夏氏大厦脚下。
一座三面是墙的电话亭里。
戴帽子口罩的温温,背对着唯一一面暴露在人们视线里的玻璃门,有些抖索地按下了一串数字键。
随着动作,纤瘦的腕间,月团团手表空荡荡地滑动着,硌得骨头疼。
温温成功向院长要到了夏滢的电话号码。
然而,她想也没想地就支开了山樱。
坐在电话亭里的那一刻,温温心惊地发现,她竟不敢使用盈缺送她的手机。
“嘟——嘟——”
温温焦躁地以足点地,余光四瞟。
她骗山樱,要去厕所。
其实从另一个门口,偷溜了出来。
漫长的时间过去,话筒里,夏滢冷淡而高高在上的声音响起,“喂,哪位?”
通了!
温温双眸发亮,紧紧抓着话筒,“是我,温温!长话短说,我有事想问你。你清楚怦然散布我黑料的事吗?这件事,真的是她做的吗?”
听到是温温,夏滢倏地笑了,声音也恢复了素日的闲散,“你怎么是拿公共电话打给我的?语气也一副地下党接头的感觉。”
“还有,什么黑料啊?大小姐终于对你下手啦?别怕,我过两天就回去了。”
“对了,我记得当年,大学广播台里放你那几首原创曲,伴奏是用的拇指琴吧?”
“我正在欧洲呢,这边有卖的诶,纯手工,料子还行。我给你带几个?”
温温愣住了。
夏滢不知道她被全网黑的事?
可他向来是个5g冲浪选手。
温温满腹疑问,“你是和超模们游轮旅行时,到的欧洲吗?你最近没上网吗?我大一时压塌蔷薇花的视频,被人上传,电影里的戏份也换人重拍了。”
“哈?游轮?超模?你在说什么梦话。小爷最近忙着参加峰会,别说上网时间,上厕所时间都没有!”
“笃笃。”
身后,蓦地响起敲门声。
为了不在玻璃门上投落阴影,被温温察觉,山樱是蹲着的。
此时,山樱仰起脑袋,状若天真地问:
“月梢老师,您这是在干什么?
“我好像……听到了夏滢先生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