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则是真的偏爱人类,如果说原本这个趋势还不算明显,那么,在日月帝国合并进斗罗大陆后,简直往里面添了一把火,我想,你明白我说的是什么?”
“魂导器。”常羲脑海里闪过拍卖会上看的视频,当时心中只是有个模糊的猜想,现在,寥寥星火在大风刮过后,逐渐成为燎原之势。
“是的,”钟辞肯定道,“新型武器出现了,人类放弃冷兵器,进入另一个强大时代,即使缺乏修炼天赋,也能在组装的金属快加持下,拥有超越本身、甚至越级挑战的力量。”
“你看,魂兽与魂师的中间力量已经在逆转了,我们除了顶尖战力还有优势,其余还剩什么?”
常羲不自觉接话:“没有后续力量支持,顶层的繁华不过是空中楼阁,徒有其表。”
两人沉默了,空气在经过这片区域时,都无法流动。
思考良久,常羲吐出一个疑问:“为什么不和帝天谈一谈呢?他是星斗的首领,统帅所有魂兽,团结各个森林的力量反抗,事情会不会有所变化?”
虽然她是被帝天驱逐出去的,但理智来讲,对方没有错,瑞兽的地位举足轻重,不仅仅有增益一片森林的作用,更承担了魂兽一族的命运,他只是做了身为首领该做的事。
没料到,这句话好像碰到了钟辞的痛脚,她一扫脸上的凝重,眉尾轻佻上扬,死死扣住常羲两边肩膀,手背用力到绷出筋骨,那双因愤怒而大睁的蓝眼睛里,明晃晃是嘲讽。
“你以为,我没有试过吗?所有你想过的、没想过的,我都拼了命做,可有什么用呢!”
她最后一句几乎嘶吼出声。
常羲怔住了,仿佛回到那个无助的月夜,万崖上,她虔诚祈求,希望兽神能把她的妈妈还回来,可什么都没发生。
于是她砸了神庙,毁了雕像,自己坐在神位上。
你也是这样吗?在经历过所有绝望后,只相信自己的力量.....
红海温柔悲伤,唤回了钟辞的理智,她触电似的放开常羲,语气平静如一摊死水:
“星斗太远啦,他龟缩在里面,哪里听得到远方的哭声?不过是守着一个遥不可及的许诺,腐烂到死罢了.....”
从斗罗大陆形成的最开始,魂师与魂兽的关系就不对等。
魂师想要进阶,必须得到魂环,但魂兽不是,人类对于我们来说是大补之物,我们却不是非他不可。
单方面的索取,早已注定这段关系会崩盘。
常羲站在风里,看天际染上晨辉,那年在索托城里开出的空枪,兜兜转转,还是回到原点。
“从来如此,那便对吗?”这是年幼的小鹘隼问妈妈的话。
“不对。”这是长大的常羲,隔着时间洪流,给过去自己的应答。
规则束缚的是遵守规则的人,我已经长大了,有能力改写它。
常羲转身,接过瞄准眉心的子弹,一个答案缓缓形成。
“所以,你想改变这一切,才创建了灵和蛛网?”
“没错,”钟辞眼里闪烁着冷静到极致的疯狂,“你不是想知道灵加人的标准吗?现在,我告诉你,灵只要反社会的人,无论是魂师还是魂兽,这里面呆着的是一群疯子。”
“我要回到一个没有人类的世界,创建独属于魂兽的帝国!”
常羲不禁笑起来,为她的豪言壮语,也为自己的迟钝。
从前,她的眼里蒙了一层纱,看什么都不真切;现在,它被人拨开,前方豁然开朗。
无尽的时空中,她嗅到青草与泥土的芬芳,夏天尾巴掠过,深秋将至。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秋雨.....
她脱下斗篷,搭在肩上,将淋湿的长发梳在脑后,雨水顺着玉一般的皮肤滑下,阳光点缀中,如烟如画。
常羲左手插兜,右手伸向前,身体放松,言语中带上笑意:“那么,请加我一个。”
能让飞鸟自投罗网的,不止利益,还有梦想。
天际广阔,远方太阳一节一节跳上山头,阳光强势挣脱束缚,洒向大地,驱散昨夜的大雨阴霾。
沐浴在光里,常羲知道:今天会是个大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