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梦快石化了。
这也太尴尬了。
沈家奶奶看看沈岐黄，又看看坐着的俞梦，问他这是哪一位。
俞梦赶紧站起来，鞠了个躬，问奶奶好。
沈岐黄赶紧解释：“这是我……”
“奶奶我是他同学。”沈岐黄还没说完，俞梦就打断他，她接着解释，“岐黄有几张历史试卷落在学校里了，说借我的参考一下，正好离得近，我就拿过来了。”
沈岐黄看看俞梦，又看看奶奶，迟疑地“嗯”了一声。
唉，男人真蠢。俞梦想。
“同学啊？”从眉眼上看，沈家奶奶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脸很圆润，看起来就和蔼。她的好大孙就一点不像她，棱角分明，甚至看起来有点攻击性。
“辛苦你跑一趟哈。”沈家奶奶走到她面前，将她看仔细了，“太麻烦了你了。”
她又瞪沈岐黄一眼：“你有没有好好感谢人家？”
“那肯定啊。”沈岐黄张口就来，“别人都嫌弃我蠢，就她愿意借给我。”
“我看这小姑娘这么清秀的，看起来就是比你靠谱，每天不着三四。”沈家奶奶“啧”一声，又怜爱地让俞梦坐下，喝杯茶。
俞梦连忙摆手说刚才岐黄已经招待过了，不用麻烦。
“你看你这孩子，同学来了你都不提前说一声。”沈家奶奶又拉了一把沈岐黄，“今天2月10号，你生日。我怕你到头又嫌你爸妈不关心你，我提前回来给你做碗长寿面。”
“既然同学都来了，你要不要留她一起吃碗面啊？”老太太看看她，眼神很是喜欢。
俞梦眼里写满惊恐。她太害怕跟生人一起吃饭了，即使对方是个跟马普尔小姐一样和蔼的老太太。
“奶奶，我家里人晚上都做了饭的，新年底下比较丰盛。”俞梦赶紧编借口，“在这儿吃了，回家就吃不进去东西了。等下我妈又说我。”
她给了沈岐黄一个眼神，示意他赶紧帮她说话。
沈流氓回了个“好好好”的眼神。跟奶奶说，俞梦本来就是抽出时间来给他送试卷，回家晚了家里人肯定要说。
沈家奶奶不住的看她，说可惜可惜。
俞梦的脚已经偷偷往门口挪了。
“那行，你下回再来，奶奶做好吃的给你们。”奶奶扒拉一下沈岐黄，“你这个没礼貌的，送送人家。”
“行。”沈岐黄跟俞梦说让她稍等，他套件衣服。
俞梦一边跟奶奶告别，一边挪到门口。
真是太狼狈了。俞梦心想。她还挺怕给老太太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的。
沈岐黄到里间拿外套，奶奶跟过去，俞梦似乎听到一阵说话声。
好像是沈岐黄的声音，说：“是，她确实该吃药调理一下。”
“您也觉得她该吃吴茱萸汤和逍遥散啊？”
奶奶的声音听不清。
这什么跟什么啊。
她真是来看病的啊？
沈岐黄套好羽绒服，到门口，对俞梦做了个“请”的手势。
走出去一百米，俞梦问他，你刚刚说我什么呢？
“我怎么就该吃药了？”
“哎呀，”沈岐黄又牵起她的手，“你别当真，我奶奶职业病，看到谁都应该吃药调理一下身体。你暂时还用不到，我说的。”
“要真想吃，”他搓了搓鼻子，“也行t，煎副药下学期带给你。”
俞梦连忙说她不要，她最怕苦。
“我是个吃不了苦的人，生理和心理都是。”
沈岐黄“哈哈”笑了一声，说送她回家。
“我知道怎么回去，你呢，不要送到我家楼下，省得被人看到。”她说。
“就是想多呆一会。不得不说，喜欢你经常让我有种偷情的感觉啊。”
他拉着她，慢慢在大街上晃悠。冬天天黑的早，路上行人也少。他们迎面是湿冷的风，就这样在昏黄街灯映出来的光里一直往前走。
俞梦看了一眼她的“情夫”，私奔过，现在又偷情上了。
您可真会找词儿。
她看看天，深远，苍莽，城市里看不见星星，也没有月亮，就是一整块黑色的布。
“怎么今天没有月亮呢？”她说，“云层太厚？”
沈岐黄看了一眼手机，说，今天应该是下弦月。
“后半夜才有。今天应该跟豆芽一样，东边亮。”
“哦。”俞梦这样说，语气里带了点失落。
“怎么了？”他问。
“想看……一个红黄的湿晕，铜钱大小的月亮，滴在朵云信笺上……”她摇摇头，又伸出手，食指和大拇指圈成个圆，放在眼前。
“会有的。”他的声音好温柔。
好俗套的回答，好俗套的故事。但是在俗套的故事讲完后，他们会成为人生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