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领
姜馥迩越发心虚,更觉得他定是猜到了什么。
只好故意遮掩:“离上元也没几日了,我若万一将自己身上隐藏的能力激发出来,兴许也不用受制于你们任何人了呢。”
她侧脸去睨湛熙宁,想从他神色中捕捉些能令自己释然的心安。可湛熙宁的城府哪是一般人能揣测的?
只见他嘴角忽然扯出个不屑的笑来。
“那姜姑娘可要费心寻找了,说不定真就能逃过我的眼线,从此逍遥自在。”
这话听上去仿佛一句玩笑,实则并无玩笑之意,倒像是讽刺姜馥迩自不量力。
风雪骤然急促,姜馥迩无心与他再攀谈,更怕自己露出破绽,她假意气愤回应:“至少现在我也没什么奇异,师母一个人看着我就够了,这位大人事务繁多,可不必在我身上多费心思!”
不等湛熙宁作答,姜馥迩已踩着厚雪走了。
如此不敬姿态令追查姜馥迩的那名暗卫忍不住攥了攥手中刀柄,疑惑声随之传来:“大人为何不戳穿她?!”
湛熙宁扯了扯嵌了貂绒的领子,收回视线落在眼前乌漆嘛黑的酒窖里。
“戳穿什么?”
“在暗层中与人勾结!”
那暗卫声色严厉,恨不得要高喊出声。
湛熙宁睨了他一眼,又留心环顾了一圈他在四周布置的眼线,才慢悠悠擡步,走进面前的酒窖。
“刚你进去都听到什么?”
那名暗卫紧跟在湛熙宁身后,重新走回刚才经过的路线。
“那男人多半是大人撒网要捉的人!他叫姜姑娘叫得亲热!仿佛还要帮她逃走!”
“唔——”湛熙宁应声,刚进酒窖,视线就落在通向暗层的楼梯上,“那可不得了。”
方才几个奉命看着姜馥迩的暗卫将她执意要来酒窖的事告诉湛熙宁,湛熙宁却并未声张,只叫他一人去查看,显然是想提拔他。
所以,侍卫当即态度诚恳地抱拳请示:“这么会功夫他定然走不远!属下这就下令去捉人!”
“好——”湛熙宁应得慢条斯理。
他想查看方才的路线,缓缓踏上台阶,才又想起什么,招呼正要离开的暗卫折回。
“来来来——你方才听见他们俩约在哪见面了?”
那人连忙跟上前,回忆着方才所闻,犹豫道:“在个什么铺子,具体的属下没听清。”
担心湛熙宁因为他这个失误而发难,男人当即拍马屁道:“要不是属下发觉姜姑娘行踪异常,也不会察觉她藏了这样的心思!”
“没想到统领大人来得这样及时,否则属下几人定然是说不清楚的!”
“眼下大人撒的网有了动静,属下保证两个时辰内就能找到那个邶候嫡子!”
湛熙宁看似满意地点头,却在经过一处挂满铁锁的井口停住,弯身去看井口里的东西。
男人察言观色,赶忙推测:“这
湛熙宁直起身子,又扯了两下铁锁,就闻到井内漾上来的一股酒香。
“姜姑娘就是在这取酒?”
暗卫也跟着弯身查看,他起身正欲汇报,忽觉肩膀被人轻拍了两下,仿佛告慰他的辛苦付出。
他含笑表达积极,却在刚刚擡起头时被一股极大的内力猛拍头顶。
眨眼的功夫,男人眼球爆裂,鲜热的血从七窍喷出。
清脆的头骨碎裂声混在铁链碰撞的刺耳回声中,带着沉重的坠落缓缓掉进脚下深井的黑暗中。
顷刻间,浓烈的酒气如浪潮扑面,血气还没漾开就被酒香彻底吞噬。
湛熙宁冷漠扯住晃动不停的铁锁,叮叮咣咣的噪音戛然而止。紧接着,他就像无事发生一般,转身下了梯台。
酒窖外巡逻的暗卫闻声赶来,只见湛熙宁负手从黑暗中走出,依旧是那副令人捉摸不透的神色。
领头的人上前恭敬询问刚才发生了何事,湛熙宁却连眼皮都没擡,只顾在手里把玩一个破损的平安结。
“最是恨那些吃里扒外的东西了。”
他语气阴恻恻的,直教眼前的人感到危险。
在他压低的腰身面前,湛熙宁将平安扣随手一扔,复又负手道:“三日后,撤走城中一半守卫,随我回纳达。”
领头人不明所以,显得迟疑。
他想不通湛熙宁为何突然撤走此前周密的安排,这般举动倒像想故意放松警惕。
只不过他不敢问,更不敢去猜这位统领的心思,仅能乖乖听令。
——
三日后。
卫鸿哲果不其然去面见一个重要的人,但姜馥迩却出乎意料地被留在客栈中。
看守她的自然还有文真。
只是文真也不知道姜馥迩究竟藏了什么心思。毕竟那日她从酒窖回来后就变得更加热情了。
往常卫鸿哲想与她独处,她都不肯。
这几日却主动提出要同卫鸿哲更加亲近,以至于文真觉得这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处处献殷勤,那张如沐春风的脸怎么看都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