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抗
姜馥迩一脸错愕看着坐在邶恒一左一右的男女。
女人姿色上乘,阿谀丰满,绝对算得上是屈指可数的佳人。
大冬天她也不冷,敞着前襟,露着白花花的胸脯,颇为暧昧地靠在邶恒肩头。
反倒是坐在另一侧眉目端正的男子搓搓手掌,起身朝姜馥迩迎来。
他身姿挺拔,浑身上下的衣料都是极好的材质,甚至连花纹也相当繁杂。
再看他步态沉稳,眉宇间流露出的傲睨姿态,不禁让姜馥迩猜测他会是什么样的贵胄身份。
他在自己面前停稳,嘴角高翘着看她,话却是对邶恒说的。
“这些年我听到的消息果然不虚,阿恒就连身边的随侍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邶恒落下眼,将烤了半天的鱼杆往地上一插,也不管旁边女人对他的柔情脉脉,自顾自站起身。
“都和你说了,我如今就是个闲散人,美人相伴最是自在。”
姜馥迩讷讷看着邶恒,他此时的面貌可谓做尽了绝情之态。
但邶恒不该是这样的,他定是有难言之隐才装地这样冷心肠。
姜馥迩面前的男人朗笑一声,“我还以为阿恒娶了亲呢,来了西梁还这么偷偷摸摸,隐姓埋名?”
“两国战事紧张,我这个游手好闲的人也不能到处寻衅滋事。”
邶恒在他身后站定,“否则你卫泓哲万一遭了什么不幸,再把屎盆子扣我头上。”
“只怕你身边那群纳达暗卫掘地三尺也得杀了我吧?”
原来这人就是曾经流落到东辽的质子,卫泓哲。
姜馥迩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当即明白了邶恒这般冷心肠的用意。
卫泓哲转身,依旧保持着不达眼底的笑意。
“你还知道纳达暗卫?”
“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吧?”邶恒摊手,回望卫鸿哲的视线多少复杂。
“看来,阿恒此次并非只是闲逛。”
针锋相对的压迫感一触即发。
邶恒朝姜馥迩一挥手,冷厉的口气:“你去买些好酒好肉来。”
姜馥迩向后撤了一步。
她知道这是邶恒让她逃,趁着卫鸿哲还不知道姜馥迩身份时,逃得越远越好。
只可惜,卫鸿哲怎么会轻易放人走?
他当即拦了一道,同时招了两个壮士拦住她去路,又挥手暗示站在门口的两人去采买。
“我的随从速度更快。”
他意味深长地又扫了眼姜馥迩的表情,继续与邶恒寒暄。
“我刚得知阿恒在这儿隐居,就快马加鞭赶来了,想着好好招待老友呢。”
听着门外马蹄声离去,卫鸿哲展臂招呼邶恒坐回去,可这样子倒像是想将他囚禁似的。
“前几日斩了安瑞将军的脑袋,我还没来得及庆贺呢。”
邶恒没什么反应,依旧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与之攀谈,仿佛此事与他无关。
“安瑞将军可是辽广王手下的一员大将,怎么会这么轻易就送了命?”
卫泓哲未落座,伸手等着旁边的侍卫递来个小匣子。
他轻嘲:“还不是为了他那蠢儿子,真没想到小小陷阱就能捕到两个蠢货。”
他接过匣子,翻开匣盖,里面赫然出现两块染血的佩玉,只不过其中一枚缺了角,与邶恒那块白玉极为相似。
他将匣子递到邶恒面前,邶恒顺势扫了眼,语气跟着冷淡:“还捉到了祺瑞。”
“祺瑞?”卫泓哲做了个夸张到做作的健忘表情,拍着脑袋说:“哎呀,我竟给忘了。邶祯?阿恒的弟弟啊!”
这分明就是挑衅,是侮辱。
站在旁边的姜馥迩握紧了背在身后的手,黑暗之中,无人意识到她手背已然布满黑鳞。
她不知道邶恒该怎么做,只知道卫鸿哲此举是在告诉他,同安瑞将军处境相似的安阳候也会有类似下场。
邶恒并未因此失态。
他将卫鸿哲的手臂推开,在火堆前将手烤热。
“浩言不也没做什么?还是说,带着这个包袱来找我了?”
听到自己曾经的表字,卫鸿哲轻叹一声,将手中的木匣收起。
他表情可谓复杂,在邶恒身边坐下。
“阿恒还记得这个表字。”
邶恒“嗯”了声,“还是迎曦替你求来的。”
迎曦…
卫鸿哲脸上的伤怀转瞬即逝。
“呵——你这个高高在上的人,还能想起那个不起眼的家丁?”
“不仅记得,还很难忘记呢。”
卫鸿哲也跟着向前倾身,双手放在火堆前取暖。
“刚回来那年,迎曦就被我车裂了。”
邶恒面色一僵。
迎曦死了???
那文昌给他送信的又是谁???
摇曳的火光将卫鸿哲的表情照得狰狞,他眼里依稀变得水盈盈的,却依旧冷厉地说:“他是唯一见过我狼狈的人,也代表着我过往的一切。”
他流露出的恨意让姜馥迩不能理解。
她虽然不知道他们说的迎曦是谁,可看邶恒的反应,那应该是陪卫鸿哲度过艰难岁月的人。
他竟然能下得去狠手,可见这人心智早已疯透了。
“所以,你今日特意跑来,是为了羞辱我?”邶恒淡漠极了,仿佛在说无关痛痒的话。
“阿恒这么想我?”卫鸿哲笑开,“我是为了给你送个熟人来。”
他说着扭头去看坐一旁的女人,那女人已走上前去拉邶恒的手,一副丢了骨头似的柔软妩媚。
“殿下好似不记得我了呢。”
她娇柔地抱怨着,“想当年殿下可不会这么对我。”
邶恒显得厌恶,想把手从她掌中抽离。
“当年那个女人,不是被我掐死了么?!”
姜馥迩听地越发迷糊,她只记得郤博彦曾说,邶恒做了□□之举,把圣人宠爱的昭仪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