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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寻(2 / 2)

“后来那阵风消失了,棺材里就空了。”

伍均双手叉腰,显然也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我也亲自看了,岳夫人消失的地方的确一片狼藉,就连树和草都连根拔起。”

“更令人不解的是,那棺材里里外外到处是种暗红色的黏液,看上去和血的颜色极为相近。”

邶恒眉心忽地一松,眼中瞬间流露的惊诧无法言说。

看出邶恒不对劲,伍均没再继续往下说,而是沉默下来揣测起邶恒接下来会做什么。

这时候,周正共正好推门进来,显然他在外面听到了二人的交谈,于是趁着楼下仍有歌姬舞女的弹唱声,才压着嗓子问:“要不要派人沿着郊野往北去找找?”

伍均不赞同,摇摇头:“找什么?是人还是?”

他适可而止,这样的猜测都还是从方才邶恒所做的反应得出的。只不过听曾荣春描述,伍均更觉得昨夜出现的应该是个妖物。

但想起邶恒进西梁前动用他们一般不使用的紧急符令去寻进入西梁的水道,二人也大抵能猜到些他对那姑娘的不同情感。

再看邶恒昨夜发疯一般地将自己灌地酩酊大醉,伍均就算这些年没跟在邶恒身边,也多少能感受到他那时所经历的肝肠寸断。

这还是这么些年,他头一次见邶恒如此。

旁的周正共自然也是个聪明人,打探消息他比谁都精通,但他并未下令让谁去查,毕竟这消息就算打探回来又如何?

告诉邶恒他心悦的女人变成了不人不鬼?还是去寻个办法告诉他该如何杀了那个跑掉的怪物?

即便世间再大,彻底死透的人怎么可能还会活?若是个善物,恐怕早趁着那场风雨躲到郊野人迹罕至的村落藏身了。

若是个恶物呢?

午丘此刻哪还会这般风平浪静?嗜血杀戮的东西怎么都会接近人最多的地方来补充体力,别说是什么妖物了,区区野兽也会如此。

所以二人谁都没吭声。

邶恒去看手中攥着的白玉,像是斟酌也像犹豫。

过了好半晌,他才冷不丁问:“你们让蓝月坊的姑娘送给我的古籍是哪找来的?”

伍均当即应:“大公子派我去查沧幽的掌门时,属下就留了个心,同时派人去找查哪些妖术需要腐败阴森之地才能练就。”

“刚好在远离两国的南海常隐岛寻到了个叫南归鹤的牝牧巨富,他常年不出山,却有世间最全的典史古籍。”

“为了破解这个谜团,属下也是废了好大力气,答应他连续五年送肤白貌美,纤姿娉婷的美人和美少年去岛上,他这才同意将古籍赠予我。”

“同时他还说拖延时光的延晨咒多和景幻术一同使用,需要常年吸收乱坟冢那类极阴之地的戾气才能保证法术不破,从而得以圈养世间的极凶之物。”

邶恒认真聆听,想得也深了。

伍均:“但据他所了解的极凶之物,世间有二。一只被丢在西梁,还有一只据说选了个病体寄居,后来两只就都杳无踪迹了。”

邶恒不确定他嘴里说的两只极凶之物指的是不是虫芽,若是的话,一只在邶媛身上,而另一只则是在姜馥迩体内。

比照来看,这种说法与他们早就发现的事实极其吻合。

不论是苍山还是虫王洞xue,其实都是腐烂阴森之地,而延晨咒似乎也同样发生在两处。

以此类推,只怕这极凶之物就是虫芽,且丢在西梁的多半是姜馥迩身上那只,选择了病体的应该是指邶媛身上那只残种。

“南老板也没说清楚,当年远在冰台山上的虫王又是怎么把那两只未孵化完全的虫芽舍弃后又流落到人间的,只说是什么人偷了那东西,后来就不知所踪,连陪葬的坑xue也未及封印。”

虫王早已是百年前的人物了。

他的尸骨最终出现在盘溪村,恐怕也是有人将他尸身从冰台山上挪下来的。按照尸骨散落的位置,想必也是为镇压什么妖邪摆的阵法。

所以,既然虫王在世时虫芽还未孵化完全,那也就是有人在虫王死后继续孵化了虫芽,直至它找到自己的两个宿主。

盘溪村世代为虫王守墓。

所以冰台山上的虫王尸骨定是早就被挪至盘溪村下,算来算去少则几十年,多则几百年。

但那日邶恒也见了,供虫王繁育所用的木箱可不像是那么久没使用过的。

这就说明有人在利用虫王尸骸做庇护,偷偷孕育虫芽。

孕育虫芽的目的呢?

若说为的是祸害人间,可虫芽直到即将死亡都被镇压在那个山洞

那日邶媛同邶恒说了很多体己话。

但一点线索也未提及,只说这些年始终守着邶恒,这才不得不让邶恒怀疑身边的黑衣人是被虫芽幻化的。

但如果这虫芽和西梁有关联。

保护他一个东辽的纨绔子弟又实在说不过去。

他实在想不出幕后的人究竟是谁?更想不出孵化虫芽的目的又是为什么?

盘溪村的村民甚至从不知道村子下藏了那么个庞然大物,只说明邶媛流落到盘溪村后就再未离开过,所以才得以安稳度过这么久。

那姜馥迩呢?

若她身上的虫芽没死呢?恐怕她将会变成各路英雄围剿的对象,更会变成世间最丑陋的怪物。

邶恒不敢继续往下想,只将手中白玉攥紧在掌心,用它冰凉的触感抚慰自己早被酒液灼伤的心。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希望姜馥迩已化成一滩金液,即便成为灰烬,他也不想她违背自己的意愿茍且偷生,就像阿媛那样,最终落得人鬼难辨。

邶恒落寞心伤,忽闻周正共身后的木门处再次传来沉重的敲门声。

周正共立即去迎门,未曾想天刚打亮,却莫名来了几个官府的人。

几个身着胄甲的兵吏不管不顾,吓地歌姬舞女当即止了优美曼妙,张皇失措抱在一起。

兵卫手握大刀,一副威严模样走到小阁门前,严肃喊话:“阁内之人可叫岳明长?”

邶恒只擡眼看过去,未做声。

倒是周正共擡步出门,客气地握拳应了声:“是”。

兵卫瞥了他一眼,转而透过门缝,看向仍坐着不动的邶恒,冷声道:“你的人闹得半个午丘整夜不得安宁!若是再不理会,人我们就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