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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思(2 / 2)

只见他缓缓掀开密睫,毫无情绪地张了张薄唇:“黑衣人不见了。”

不见了?

海松那张并不随和的方脸尽显讶异,这样一句话让他不禁又增了更多疑问。

“何时不见的?”

“大公子是如何安然无恙脱身的??”

“那遍地残肢断臂又是谁干的???”

更甚至,他顿声,犹豫了半晌还是忍不住问:“您怎么会和姜馥迩在一起????”

这一连串的问题皆是触及到邶恒底线的,从不容许任何人触碰的话题。

就因邶恒那句‘不见了’,海松已经浮想联翩,更不敢相信自己敏捷推断出的结论。

邶恒自十年前遭遇不幸,自此再无功力。

即便当初宫里宫外寻了多少医官来诊,也只说他是受了惊吓,伤了精魂,自此众人皆知他邶恒再也拿不起刀剑,更别说是斩人了。

于是海松下意识否定自己的推断,只觉得这该是姜馥迩所为。

“这个姓姜的女子!竟然有这样的功力?!难怪那时把侯府搅得混乱不堪!!”

“别猜了…”邶恒忙摆手,朝通往外室的过堂瞅了眼,样子多少显得谨慎。

他将几个月前从遭遇山匪到决定带姜馥迩一同走的故事对海松简要阐明,又将这一路遭遇乃至遇到郤博彦劫持后逃离的事交代清晰,才又漫不经心道:“仪宾薛文成可不是个多大度的人,我猜他多半是在通往官道的各个路口设了埋伏,才绕道上清河那边想是能避开,却不想那也被安排了二十多个杀手。”

“大公子觉得是仪宾的人?还是小郡王的?”海松追问。

“谁知道呢,都掩着面也看不出什么,若不是带着个晕的不省人事的拖油瓶,我也不至于痛下杀手。”

听他承认了自己方才猜测的事,海松一脸不可思议,目瞪口呆地反应了一瞬,视线落在他两条手臂上。

“您说,是您——”

“嘘——”邶恒连忙捂他嘴,“这事不许和任何人讲!尤其是,外面那俩。”

“俩??”海松不解其意,但又顾不上深究,要问的问题太多了。

“这不是您多年来盼着的事?如今功力复得,可是天大的喜事!若圣人得知,兴许能冲了病晦呢!”

“更何况,若细究那群杀手的身份追查到小郡王头上,凭侯爷的能力足以撬动他周家多年的稳固。大公子又何必瞒着呢?!”

邶恒淡笑:“我早是个玩惯的闲人,可不关心朝中争斗。”

海松自然不了解邶恒的心思,可当外堂传来开合门板的声音时,海松还是忍不住猜他为何要如此保密:“难不成是因为那个姓姜的威胁?!”

这样的称呼,足以说明海松对姜馥迩的厌恶。

邶恒无奈一笑,解释:“那倒也不是…只不过我还需要她帮我,若是让她知道自己没了价值,恐怕不好办。”

“若她知道自己失了价值不是才更好拿捏她?让她知晓您的恩情,才能换她死心塌地!您到底为难什么?”海松不解。

道理听起来浅显易懂,可邶恒却不愿如此行事。他沉默,若有所思地撚了撚细长的指。

“您的雀子呢?”

海松四处环顾。

邶恒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惆怅,却忽又一霁,仿佛常年阴雨后破云而出的那道清透烈阳,明亮且充满生机。

“哦,本想用它换风浪,却不想换了份真诚。”

——

繁忙街巷,买了份糖糕回来的姜馥迩正巧碰到都哲驾马而来,她顿足等着,身边的酒字彩旗被风吹的微微摇晃,好似在和熟人打招呼。

自打冬至那日姜馥迩去寻邶恒,都哲便就此失了二人一切联系,直到跟着荀老的府将查到郤博彦那宅子的主人,荀老才收到封传书,笔记乃是邶恒的。

信上没写太多,只说自己安全,还有些客套字眼,大意便是这次走得急,下次再来拜会。

除此外,还单附了封信给都哲,上面则是让他即刻启程赶往上清河再往西的密林找姜馥迩碰头,还交代他带着姜馥迩再三嘱咐的几本破书。

那林子都哲不熟,但听文谦文逊说靠近柄泽廊桥,倒是十分容易辨认。因此他快马加鞭前往,日暮那会便到了。

姜馥迩习惯用虫,都哲便沿途寻找她留下的飞虫记号,直到一处靠近官道的道路旁有飞虫聚合成团,围着根粗壮树干飞转,他才因此断定搜寻的地点。

只不过当他在密林中走了半柱香后,才发现姜馥迩身旁还有个身材魁梧的武夫倒地不起,这才明白邶恒急忙喊他来帮忙的原因。

尽管二人都不缺力气,但昏死的海松也绝不容易搬擡,又要躲过官驿视线,因此两人废了好大一番力气绕过柄泽来到旁边的晔井县。

他刚去换了先前在廊道租借的马车,这会回来正看到姜馥迩站在客栈门前等他。

“幺幺,大公子让我捎带的古籍没差错吧?我看平摊在你桌上,就一并取了来。”都哲下马,边栓马边询问。

想来也不易,昨日两人见面后竟是都无闲暇攀谈几句。

姜馥迩向他伸手递去还微微发热的糖糕,点头:“有劳师兄,倒无差错。”

姜馥迩昨夜拿到书,就迫不及待看完了介绍【伏屠】的那页文字,果不其然与郤博彦所说相同,【伏屠】冶炼可得圣母虫,而入药方可与灵氲五虫效果相似,功力骤增之余还能增强驭虫功效,只不过驾驭者通常非人,否则会惨遭虫豸反噬,活不过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