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书析伝走后,宋弋清打开食盒,里头不仅有冒着袅袅热气儿的腊八粥,药,还有一碗燕窝。
“燕窝”
宋弋茫然无知,只以为戚沢没吃过这东西,一时惊诧:“怎么了你想喝吗”
戚沢确实是惊诧,燕窝在皇宫可谓天价,只有皇帝和贵嫔才能吃上,书析伝竟能给宋弋清弄来。
“没什么,没见识过而已,我不喝,你自己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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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日,书祈珒也没在皇宫内巡岗了,书寻三人轮流值守,倒也没那么累。
宋弋清得闲,潜心领戚沢习武,也教了他一点粗浅的法术。
宋弋清从隔壁回自己的小院儿时,师父和书祈珒都在,书析伝值守去了。
见书祈珒冷凌凌的盯着她,虽好还未开口,宋弋清便知他要说什么。
书祈珒眉头一簇,狭长凤眸一凌:“别总和宫里的人走得太近,你忘了在青阳的教训吗伤才好几天,就上赶着管别人的闲事儿”
宋弋清见书祈珒那气势过凶,一时招架不住,只得去寻能管教书祈珒之人的助力。
两三下溜到廊下饮茶的书寻跟前儿,可怜兮兮的诉苦:“可宫里头那些人总是欺压他,他若是无力自保,迟早有一日会被那群人打死的。”
书寻刚想着掺和,书祈珒抢先问道:“那你以为交了他几招几式,他当真就能自保吗痴人说梦!”
宋弋清最讨厌的就是书祈珒这般,冷冰冰又凶巴巴的,骂她愚蠢,指责她什么事儿都做不好。
“这是皇宫,能保他的,只有权势!”
“谁说的”宋弋清不信,忿忿的同反驳:“只要他足够强,他怎么护不住自己”
“那你不妨说说,你这么强,为何还会遭晏无烬的暗算”
宋弋清被戳了心窝子,嗔怨的瞪了书祈珒一眼:“你……”
眼见俩徒弟剑拔弩张,书寻自是没心思喝茶了,撂下茶杯,一手拦着还欲争辩的宋弋清,一手又阻着书祈珒。
“行了,都少说两句,整日斗嘴,知道的以为你俩是师兄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是仇敌呢。”
书寻平日里总是眉开眼笑的,就连劝架也是,面向不远处的书祈珒:“她若想教,你让她教便是,反正日后你俩都得收徒,正好相当于练练手。”
他知宋弋清的性子,见人受难,总是太过心软,而书祈珒呢,又极会揣度。
许多人从书祈珒见到的第一眼,书祈珒便已在心中有了定性了。
对书寻处处偏心宋弋清,书祈珒也见怪不怪了,书寻都这般说了,即便书祈珒再有话,也不会说了,转身离去,不做理会。
只等书祈珒走后,书寻还是得念叨宋弋清几句:“皇家与我们修仙问道的,还是不要牵连太深的好。”
“为什么”宋弋清疑惑,不太明白书寻何意。
书寻高深莫测的笑笑,格外慈眉善目,声色苍茫缥缈:“修仙之人,虽立志守护苍生,但苍生多苦难,也并非是所有人都能救下的,更何况人各有劫,太过干预其中,牵扯过深,只会乱了道心、丢了剑心、深陷囫囵中无法自拔。”
“皇宫之中,饿虎之蹊,太多人机关算尽、居心叵测,是全天下最为阴险诡谲之地,所以,一般情况下,我们这些修仙问道的,是不会与皇族有牵扯的。”
书寻见宋弋清思绪怔然,似懂非懂,可他知宋弋清比谁都通透,想来是已经懂了。
他这个徒弟,太过心软,于修仙之人,可是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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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师父提点后,宋弋清照例去教戚沢习武,却时常想起那日师父的话。
戚沢悟性不差,宋弋清教的好几招他都能精准掌握。
宋弋清看着戚沢练武,一时恍惚,又想着书祈珒那日说的话。
即便戚沢再强,抵得住千军万马吗挡得过阴谋诡计吗
自是不能的。
她那日气急了,如今沉心静气想想,书祈珒所言非虚。
得罪了太子和七皇子一派,她要不去找一找五皇子,给戚沢寻个庇护之所
只怕到时书祈珒又要骂她多管闲事儿了。
‘哐当’一声,木剑断裂,宋弋清思绪也倏然回神儿,猛地起身至戚沢身旁:“剑断了”
“算了,练得也差不大多了,我之前都没想到,皇宫之中你又不能执剑,我之后还是教你法术吧。”
这些时日的相处下来,戚沢这人照例冷眸冷脸,但性子倒是软化了不少,不再对宋弋清无礼。
宋弋清仰头晃了眼:“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转身之际,玄青色衣衫被风吹起,配上宋弋清那直挺的傲骨和纤细身躯,飘飘如仙人临世。
“宋弋清。”
戚沢猝不及防叫住人,女子也猛地一回头,戚沢才知何为回眸一笑百媚生,盈盈莞尔,魅惑得人心弦一颤。
戚沢几番欲言又止,心中那难以启齿的话支支吾吾的不敢用宋弋清说出,倒是宋弋清不耐烦了,好看的黛眉浅蹙。
戚沢本冷冽如清雪的眸逐渐消融,目光灼灼的望着人,道:“你能不能……收我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