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酒酌情
宋弋清先是凝滞了片刻,才知戚沢说的是什么。
收他为徒
二人相对而立,一时静谧如斯。
宋弋清心乱如麻,她此前可从未想过收徒一事,可戚沢闪着暗芒的眸光太过殷切炙热,她一时也难以拒绝。
见她迟迟未应,只扑棱着浓密卷翘的羽睫,有几分懵懂纯良,戚沢眼底的灼情也愈发冷却。
“算了。”
宋弋清拿不定主意:“我先问问我师父。”
说完转头就溜走,跟落荒而逃一样。
总归是要多一张嘴吃饭的,这事儿宋弋清可不敢自作主张。
可见书寻为难,书祈珒严厉拒绝,宋弋清就知这事儿悬了。
书寻苦口婆心:“若是旁人,想收便收了。”
奈何戚沢是皇家子嗣。
不过书寻倒是给了个主意:“此事了结之后我寻个由头,看看能不能得皇上应允,先将人带出宫。出宫之后,天高海阔,任他施为,也不一定非得收他为徒。”
戚沢什么心思,宋弋清看不出来,他自是看得真切的。
还有一个书祈珒和书析伝,万不可再来一个戚沢了。
书寻心知书析伝是不争不抢的性子,书祈珒既不是宋弋清的良人,倒不如把宋弋清托付给书析伝。
此想法虽自私,可既生为人,又有谁没有私心呢
宋弋清思来想去,师父说得也不错,应下后疯跑去隔壁院落找戚沢说去了。
只是意料之外,戚沢倒是没太欣喜,悻悻不乐的,仍是颓靡着脸色,阴翳中带着屡屡森寒。
戚沢:“出宫之后,想去哪儿都行吗”
宋弋清对上戚沢晦暗乌眸,忙不叠点头:“那是自然。”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就等我和我师父他们带你出宫吧。”
宋弋清盘算着手里头的余钱:“正好,我还有点攒的银子,给书析伝买两套衣裳后,还能给你买一柄剑,权当我送你的,当不成师徒,也能做朋友嘛。”
宋弋清说起话来,有时总是喋喋不休的,戚沢倒是乐意听她一直在耳边叨叨。
无论宋弋清说什么,他都不觉得厌烦。
反倒乐此不疲,希望挽留住这仙乐之音。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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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宋弋清教戚沢心法口诀,也算让戚沢半只脚踏入了修仙的门槛儿,入了夜,若是书析伝不当值,几人就会聚在一块儿。
不为别的,人多热闹些,毕竟这深冬腊月的。
书析伝今日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壶酒,可给宋弋清乐坏了,本就清澈的杏眸更是水亮潋滟。
碧波闪耀其中,泛着粼粼水色。
“你从哪儿弄来的又是御膳房的那些嬷嬷给你的”
书析伝点头,在廊庑下的矮案上摆了三盏酒杯。
“你这么招那些婶婶喜欢,只怕人人都想找你当她的女婿了。”
书析伝并未理会宋弋清的揶揄:“前些时日你伤没好,不宜饮酒,这些天儿好了些,但不能贪杯。”
宋弋清捧起杯盏,笑颜姣美,争着让书析伝先给她倒。
书析伝自然会如她所愿的。
“这酒不烈,是花酒。”
宋弋清还没抿,就神色诡异的诧然:“花酒”
书析伝缩了缩脖子,神色有些不自然:“……桂花酒。”
也不知宋弋清这稀奇古怪的,又胡思乱想想到哪儿去了
宋弋清嘿嘿一笑,仰头就饮入半杯,酒不烈,醇香馥郁,桂花的芳泽经过酒的酿造,更是鲜甜了。
“烈酒灼心,清酒酌情,书析伝,你就跟这杯酒一样。”
柔肠玉酿。
几番推杯换盏,书析伝说什么都不让宋弋清再多喝了。
宋弋清也酒意上头,满面酡红,神色迷离,一手撑在案桌上,眺望远方朦月。
书析伝也倚靠在门沿处,瑞凤眼不算涣散,却有些痴,深情款款。
桌上还躺着一个醉酒的戚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