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安全是暂时的,外面还有一堆气势汹汹的追杀者。佩斯利穿上外套,检查自己的背包:“……我们得走了。”
马特也慢慢起身,再一次郑重地向格雷道谢——这一次对着她的眼睛:“感谢你,救了我的命。”
格雷没有理会他。她捏着酒瓶,眼中闪过浓重的担忧:“佩斯利,你是因为这个男人才惹上麻烦的吗?”
“我本来就有一堆麻烦……”佩斯利擡手看表,“一星期后我会把那两个男人的调查结果给你——下次不要把冰镇啤酒当早餐。你会把自己喝死的。”
“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话?而且你明明也很喜欢。”格雷又叛逆地喝了一口,“没关系,反正我认识火葬场的朋友——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和我交朋友吗?”
佩斯利轻轻打开门,先把律师推了出去,然后回头看她:“为什么?”
格雷笑着拍了拍仅剩的半截大腿:“因为我付一样的钱,只要做半副棺材!”
“……你不是说没人拿你的腿开玩笑吗?”
“是啊。因为每次我说完这个笑话,大家都会变得像参加我的葬礼那么严肃。”格雷把酒瓶举到面前,“不过你那个六条腿的笑话也挺不错,我会讲给其他人听的。”
“——再见,佩斯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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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大道?”
马特皱眉:“的确是群毒贩。但他们还会做别的生意。贩卖人口,女人、孩子……大部分是孩子。”
佩斯利和他并肩坐在地铁月台的长椅上,若有所思地点头:“那栋楼的地下室里有什么?”
“什么也没有。以前大概住过人,但我去的时候是空的。”马特凝神听着地铁轨道上的动静,“佩斯利,你在找什么?”
“一个人。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来过这里。”佩斯利叹了口气,“这几天要找的人真的很多……”
律师笑了一下:“起码你找到我了。”
“是啊。我还发现你招惹了整个曼哈顿的□□。”佩斯利继续叹气,“接下来你要怎么办?”
“……我会解决的。”
佩斯利看向默多克。几个小时前他还生命垂危,倒在格雷家的地板上经历了两次心跳骤停。现在他已经能支撑着站起来,并准备去“解决”问题了。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猖狂吗?”佩斯利突然说道,“蝙蝠侠也在做和你一样的事,但是没有人追杀他——他们畏惧他。”
马特似乎不太愿意和蝙蝠侠比较:“佩斯利,我才刚刚开始……带上面具。而且我和蝙蝠侠不一样。”
“没错,蝙蝠侠在一开始或许也像你一样狼狈,但问题不在这里。”佩斯利冷酷地分析着,“犯罪集团的本质和原始时代的人类部落差不多,他们自认为站在食物链顶端,会成群结队地追杀狼、兔子或随便什么动物,因为他们只有愤怒,没有恐惧。唯一能让他们害怕的只有另一个人类部落——一个庞大的,神秘的集团,伤害其中的个体等于伤害所有成员。人类之所以饱含求知欲,是因为只有未知的东西才能引起内心的恐惧,剩下的则被我们踩在脚下。”
隧道深处传来地铁的呼啸声。夜魔侠缓缓转过头:“所以,我现在只是只兔子?”
“如果没有遇见我——是的,你只是只兔子。或许你要花上一番功夫才能让追杀你的人开始害怕你,在这期间还得注意不被咬死。”佩斯利微笑,“但是,我正好有一个这样的原始部落,可以帮你走一条捷径。”
地铁伴随着尖锐的刹车声缓缓靠站,年久失修的自动门朝两边滑开,车厢里幽幽的绿光撒在月台上。
马特笑着起身:“好吧,你的部落,也是用来贩毒的?”
“我们贩卖更加有害的东西——信仰。”佩斯利坐在长椅上不动。
“……”
“你是天主教徒,不在我的潜在信众里。”佩斯利补充道,“——但是你可以用这些东西包装自己。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拿蝙蝠侠举例,但是除了你,我只了解那一个义警。我从他的身上学到了某些……成功的义警该有的特质。”
“是什么?”
“放弃人类的身份。”佩斯利轻轻托起马特垂在身侧的手,“成为无形的怪物。你不能流血,不能受伤。只要你还是一个人类,那就总会被其他人类挑衅。你需要把你自己,和夜魔侠分开,然后再把夜魔侠借给我。”
列车关上门,再一次呼啸着冲进黑暗的隧道中。
马特·默多克站在佩斯利面前,用轻柔平缓的声音问道:“这好像是我第三次问这个问题了……你到底在找什么?”
“真相。”佩斯利擡头看他,“我希望你能带着我找到剩下的人贩子,这关乎我的一个承诺。而且我们把格雷牵扯进来了,我必须保护她,包括她现在的生活。”
“……我们该怎么保护她?”
“很简单,你都用不着问。”佩斯利露出冰凉的笑容,“——干掉所有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