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沈宁和白满川都在他这吃了亏，宋玉没找他算账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会从他手上买东西？
不可能。
这辈子都不可能。
收拾好东西，两人又练习了一会儿，孙恒突然走进来。
宋玉：“孙老师，我们正准备去找你呢。”
她简单说了两人这几天的排练情况，然后试着跳了一遍，孙恒满意地频频点头。
“我知道你们的情况，今天就是特意过来看看你们的训练情况。”
宋玉和蒋星辰被排挤之后，孙恒心中不满，立即去找节目组抗议，可是导演说，这是队内商量之后的结果，节目组无权干预。
现在，只能期待宋玉和蒋星辰能在那有限的二十秒内，发挥出最好的成绩。
此时看到两人的合舞，心中更是感叹。
“好！比我想象中还要好！我的自创舞第一次登台，有你们两个来呈现，我实在太高兴了！”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宋玉能把蒋星辰教会，蒋星辰也能赶上来，两人配合天衣无缝，简直出乎他的预料。
两个人尚且有这么好的效果，如果他们没有被排挤，全队的人一起跳，不知道会有多好看。
真是可惜。
这时，宋玉结束最后一个动作，走过来。
“老师，我们想在这段舞里加一些东西，能让人眼前一亮，在有限的时间达到最好的效果，您有什么好办法吗？”
孙恒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但还是一脸为难。
“能编出这样一个舞，已经是耗尽我二十多年心血，要是还能想到其他好主意，我肯定早就加进去了。”
闻言，宋玉和蒋星辰相互对视了一眼，都有些失望。
连孙恒都没办法，难道他们这次比赛能做到这一步了？
正想着，孙恒看了看宋玉，犹犹豫豫地开口：
“那个……宋玉，其实我今天过来，还有一件事想要麻烦你。你还记得之前我和你说过的那个郑墨郑大师吗？”
宋玉微微点头。
“记得。”
上次和国家地理杂志合作拍摄的短片播出不久后，孙恒说有个书法大师想和她见一面，但当时宋玉每天忙着训练，拒绝了。
孙恒道：“昨天他联系我，希望能得到你写的字帖。”
“他要我的字帖干什么？”
宋玉有些不解。
“当然是收藏欣赏啊！”
孙恒一下激动起来。
最近她对书法的了解越来越深，逐渐开始了解到宋玉的书法有多好，难怪连郑墨这样的大师都倾心。
“郑大师说，你可以提出任何条件，无论是交换，还是直接购买，他都会同意，就算是提出其他要求，也可以商量。”
宋玉没什么兴趣。
上次就已经拒绝过了，没想到这次还来，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对她的字这么感兴趣。
她刚要拒绝，却突然想起刚才蒋星辰说过的话。
——一个好的练习生，要主动替经纪人分忧解难。
想到这里，宋玉的动作一顿，拿出手机，现场给老胡发了一条消息：
【老胡，你很穷吗？】
老胡秒回：【穷！穷得叮当响！我这辈子没这么穷过！怎么了？是生活费没了吗？还是节目组让交钱？】
然后发来一连串吃土的表情包。
宋玉从不断闪烁的屏幕上，充分感受到了老胡现在对金钱的渴望，然后转头对孙恒道：
“不用其他条件，我可以把字帖卖给他。”
“太好了！”
孙恒顿时大喜，连忙问：“你打算卖多少钱一个字？”
字帖是按字数卖的？
宋玉一惊，想了想，道：“等他看过字帖之后，看着给吧。”
毕竟她的字确实说不上好，万一对方看过之后觉得不喜欢，也不会让对方太吃亏。
“不过我现在没有笔墨，写不了。”
刚说到这，一直站在旁边的蒋星辰马上见缝插针问：“你们要毛笔吗？我这里有！墨水我也有！”
一边说，一边拉开自己的包，竟然正从里面掏出了一根炸了毛的毛笔，跟炸膛了似的。
宋玉忍不住往他包里多了一眼。
这包是百宝箱吗？
看起来也不大，怎么什么东西都能往外掏？
宋玉没理会他的炸膛毛笔，道：“孙老师，麻烦您准备好笔墨纸砚，明天下午，我去休息室找您。”
“没问题！”
最近他一直在学习书法，别的不敢说，笔墨纸砚要多少有多少。
说完，便迫不及待地往外走，去准备东西，顺便再通知郑墨这个好消息。
第二天下午，宋玉准时来到休息室内，一进去，看到孙恒正在桌前摆弄文房四宝。
蒋星辰竟然也在，依旧背着那个硕大的包。
宋玉：“你怎么也在？”
蒋星辰笑得很奸诈。
“万一你们写到一半，纸用完了，或者墨水用完了，我的生意就来了。”
说着，从包里掏出一沓纸和一瓶墨水。
宋玉：……
真是服了这个人，在哪儿都能想着卖东西，一个机会也不放过。
桌上，孙恒准备的笔墨纸砚和蒋星辰带来的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纹理清晰的宣纸占据了大半张桌子，有的上面还有印花，一看就不便宜。
笔架上挂着好几只毛笔，软毫硬毫皆有，小到手指粗细的圭笔，大到手臂大小的斗笔，种类繁多。
砚台更是雕花刻凤，巧夺天工，墨已经提前研开了，空气中墨香浮动。
孙恒对自己这些准备十分满意。
既然是郑大师求字，宋玉写字，那当然都要准备最好的。
“宋玉，我昨天已经和郑大师商量过了，多少钱他都接受，你写完多少，他就要多少。”
宋玉点点头。
“那就开始吧。”
说完，走到桌前看了看那排毛笔。
她倒是学过不少字体，但现在要出售，日常用的小楷和行书就有些不太合适了。
想了想，宋玉拿起桌上最大的那支斗笔。
笔头安在一个硕大的斗状部件上，和她的小臂差不多粗细，很沉，但这点重量对宋玉来说不算什么。
看到她选的笔，孙恒眼睛微微一亮。
平时宋玉教他书法的时候，大多选用中号毛笔，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她使用这么大的毛笔。
毛笔越大，就意味着越难操控，对笔者的要求也就越高。
宋玉选好笔，又仔细思量起来。
写什么字好呢？
对方是按字数购买的，太多不合适，太少又没意义，最好选一个别具深意，字数又恰到好处的句子来写。
她思索半晌，脑海中灵光一闪而过。
“这次我先写五个字好了。”
说完，宋玉闭上眼睛，放缓呼吸的节奏。
沉心，静气。
片刻之后，她猛地睁开眼睛，眼底闪过一抹精光，迅速将笔尖落在砚台上，吸满墨水，然后在最大的那张长方形宣纸上落笔。
点、横、竖、勾……
宋玉选的毛笔大，想要更好地运用它，需要操控浑身的肌肉，随着一笔一划的走势起起落落、大开大合。
每一个动作，都透出惊人的气势，又极具美感。
孙恒和蒋星辰都看呆了。
孙恒正在潜心学习书法，第一次看到写字还能这样，就算只看她写字的样子，也是一门艺术。
蒋星辰则是被宋玉的动作惊住了。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和宋玉练舞，仔细一瞧，就发现宋玉擡手的动作有点熟悉，竟和他们最近的舞有点像，却更让人惊艳。
两人呆愣间，宋玉挥毫泼墨，弹指间便写出五个字，一气呵成。
宋玉放下毛笔，仔细看了看宣纸上的五个大字，满意地点头。
“嗯，还不错。孙老师，你看这样可以吗？”
问了一声，身后却没有声音。
她回头看去，见孙恒和蒋星辰都还愣在原地。
“你们不过来看看吗？”
两人这时才反应过来，迈步上前，看到宋玉刚刚写好的五个字，上面的墨迹还没干透，眼睛同时一亮。
孙恒不用说，满脸惊艳。
就连蒋星辰这个从来对书法不感兴趣的人，也忍不住惊呼出声。
“好厉害！”
“何止是厉害！”孙恒激动道：“我本来以为，之前拍短片时写的字，已经是宋玉的巅峰，没想到这幅更好！老师不愧是老师！”
他几乎可以想象到，书法大师郑墨看到之后，会有多激动。
看到他们的反应，宋玉才终于放心。
“你觉得可以的话，就帮我把字帖收好，送去给郑墨大师，看看他愿意出多少价购买。”
“没问题！”
孙恒激动上前，一边扇风吹干墨迹，一边来回欣赏，嘴里的夸赞一直没停过。
等到墨迹彻底干透了，他才小心翼翼地把宣纸卷起来，装进盒子，火速送去给郑墨。
宋玉也收好东西准备离开。
刚要出门，见蒋星辰还愣在原地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发什么呆呢？”
蒋星辰感叹道：“在想你刚才写字的样子，我第一次知道写字的动作还能这么好看……简直跟跳舞一样。”
嗯？
宋玉的脚步一顿，脑海中灵光一闪，像是突然抓住了什么，转过头来。
“你刚才说……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