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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恒烟出嫁2(1 / 2)

江恒烟出嫁2

吴夫人在前,钟逾扶着江恒烟紧跟其后。

就在这时候,钟逾看见江五郎竟然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走在了她旁边。

钟逾有些惊讶,小声道:“送亲的是你?”

江五郎语气还有些不乐意:“爹非要我来……”

按照这里的婚俗,当女方被花轿接走,女方的众多亲戚是不能参加婚礼的,但是女方家里人可以让一男子送亲以及一女子陪亲,俩人通常是女方的哥哥或弟弟。

今天送亲的是江五郎,而陪亲的自然就是钟逾。

两人一直将江恒烟送到吴府正门口,脚步停下了。

钟逾打量着前面的宅邸,不得不感慨,吴明府这县官可真有钱,不住县衙就算了,单独的府邸还这么大一座,和江府差不多。

正门张灯结彩,不断有宾客进出,吴家也派了人在门口迎客,热闹非凡,哪怕是过路人也忍不住朝这边多看两眼。

江五郎郑重地对吴老夫人说道:“吴夫人,我妹妹今日就交给贵府了,你们要好生待她。”

不管他心里在不在乎江恒烟,但作为送亲的人,该说的场面话还得说。

吴夫人脸上挤出笑:“那是自然。”

无论是钟逾还是江五郎都不能参加正式的婚礼,他们只能把人送到门口。

钟逾一直在等新郎出现,可是新郎从头到尾都没露面。

她终于忍不住问吴夫人本人:“吴夫人,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按照规矩,贵府的小公子应该来接亲,为何还没见到他?”

吴夫人虽然看起来气色不太好,但脸色语气都很自然:“迎亲需要骑马,他从小有些先天不足,家里从未让他骑过马,便让他在家中等着呢,姑娘别多想,他是很重视这次婚礼的。”

钟逾笑了一下,没表露出丝毫怀疑:“原来如此。”

吴夫人看了眼喜轿后跟着的小姑娘,猜测是陪嫁丫鬟,便对丫鬟招了招手:“小丫头过来,扶着你家姑娘跟上我,该去正厅拜了。”

陪嫁丫鬟得了指令立刻走到江恒烟身边,从钟逾手中把人接过。

江恒烟不舍地伸出手,拉了拉钟逾的袖子,但是只拉了两下就放手了,她被陪嫁丫鬟扶着进了正门。

之后,吴夫人又让江府的家丁拿出一瓶酒,交给江五郎:“江公子,这是喜酒。”

这又是此地另一个习俗,陪亲的女子可以拿红包,而送亲的男子则是会在完成任务时拿到一瓶好酒。

江五郎接过酒:“我收下了。”

钟逾还在门口看着那道未消失的背影,江五郎提着酒却已经有些着急,对钟逾道:“江九,你还站这里干什么?赶紧走,回家去!”

钟逾瞥他一眼:“你急什么?”

“我还想去清乐楼听曲呢!你别耽误我时间!我得赶紧把你送回江府去,这样我才好去玩啊!”江五郎理所当然道。

“你去玩吧,我自己回去。”她记得来时的路。

江五郎一口回绝:“那怎么行?你一个女子在外抛头露面不合规矩!”

话刚说完,一名背着背篓的女子就从江五郎身边路过。

钟逾指着那女子背影反问道:“南晋也没有明文规定女子不能在外抛头露面吧?”

不止有女子抛头露面,朝廷还有少量的女官。

所谓“女子不能抛头露面”不单是江老爷的个人喜好,也是南晋这些大户人家为了和庶民区别开的一个标准,毕竟平头百姓的姑娘喜欢在外面跑,高门大户的姑娘自然要多点规矩才能体现其高贵之处,即养在深闺。

江家是平川县数一数二的巨富,江老爷虽是商人,但大多数人有了钱总想与没钱的区别开,江老爷不例外,所以他总以高门大户的规矩约束自己的子女。

“你身边连个丫鬟家丁都没有,要是再让父亲见你一个人回去,肯定把我俩都罚跪祠堂。”江五郎最怕的果然还是罚跪。

“那你去玩你的,我去别处玩,咱们约个时间地点会和,到时候一起回家,他们问起,你就说你请我吃饭去了。”钟逾提出一个新的方案。

婚礼黄昏举行,钟逾和江五郎晚饭不吃跑出来陪亲送亲,要吃饭也是人之常情。

江五郎有些迟钝地回应:“这不行吧……”

钟逾的视线在周围看了一圈,看见这条路的尽头有棵老歪脖子树,便往那一指:“一个时辰后,我们就在那里见面吧?”

“一个时辰哪够……不是,我没同意!”

“说定了!”钟逾擡脚就走。

“等等!江九!”江五郎不得不加快步伐跟上钟逾。

江五郎试图抓住钟逾,将其扭送回家,谁知刚碰到她手腕就被一把一股大力推开。

钟逾一回头,就看见被推到地上有些狼狈的江五郎,道歉道:“抱歉,你指甲抓到我了……”

没料到江五郎这般不经推。

“你你你……”江五郎恼羞成怒,“江恒逾,长兄如父!你现在不仅不听话,还推我?”

他哪受过这种气?在家时不管父母还是祖母都把他宠上了天,整个平川县连县衙的公子也得给他三分情面,至于家中的庶子庶女见了他更是得绕道走。

至于“江恒逾”,以前叫她写字就写字、叫她射箭就射箭的人,居然会忤逆他?

江五郎一时间赶到难以接受。

然而钟逾态度依旧:“是,我不听,你能如何?”

江五郎:“……”

他还真想不到要如何……

江五郎身边的人都是主动听他的话,少数不听话的都是外人外人,以前就叫随身的小厮打一顿就是,可是眼前这位好像打一顿不合适?江家的嫡庶主要体现在待遇上,家规却不许兄弟姐妹间内斗。

不等江五郎想出个办法,他就发现钟逾又走了。

这下,江五郎也顾不得其他,起身追了上去:“江九,等等!”

好不容易追上人,江五郎只能问:“江九,你要去哪?”

“书肆,买书。”钟逾已经把《梁武帝书》看完,《礼经》背了个七七八八,江府的生活极度无聊,她只能在出来时多买几本书带回去消磨时间。

“那我也去!”江五郎不敢不管钟逾,生怕她在外面走丢,以后岂不是没人帮他写功课?

……

再说江恒烟。

她盖着红盖头,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觉有个人扶着自己往前走。

江恒烟一直能听见周围宾客说话的声音,每个人的声音仿佛都充满了喜意,都说女子一生最重要的事便是成婚,可满厅的喜意感染不了江恒烟,她有些心慌意乱。

江恒烟知道,成婚后唯一的依靠就是夫君,但不知道以后的夫君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也没觉得奇怪,毕竟大多女子如此,且从来如此。

明明是正常的事、一生中最重要的喜事,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高兴不起来。

这时,江恒烟忽然想起小时t候常常在祖母的院子里玩耍,有一天突发奇想地问祖母身边的大丫鬟——话本上说的命运是真的吗?

大丫鬟说——是真的,世上人各有命,七姑娘你信命吗?

江恒烟记得自己当时说——我信,但我不认命。

那时候江恒烟其实不懂什么命运、什么认命,她只是看话本子上的人这样说,感觉听起来很厉害,便记下来了。

大丫鬟笑了一声,告诉她——七姑娘,你长大就知道了,人就是要学会认命。

江恒烟发现自己不能退缩,不是不想,而是没有退路,她只能去做那个“好媳妇”,如果吴家不喜欢她,江家也不可能再接纳一个嫁出去的姑娘。

走了没多久,扶着她的人停了下来,江恒烟也只能停下来。

有人将红绸塞到了江恒烟手中,她迷茫地站在这里,不知下一步该干什么。

江恒烟隐约听到一些宾客的讨论声——

“奇怪,怎么拜堂看着好像不是吴小公子?看着好像是个姑娘?”

“听说吴公子生病卧床,由他妹妹代替拜堂呢!”

“吴公子病得这般严重,卧床不起啦?”

有人高声喊道:“吉时到,拜堂!”

此声一出,闹哄哄的大厅竟然安静了一瞬,紧接着众人说话声小了许多。

“一拜天地!”

江恒烟没动,直到有人轻轻推了推她,一道女声在她耳边说:“烟姑娘,别发愣呀!快拜天地!”

“二拜高堂!”

江恒烟被人扶着换了个位置,她继续行着拜礼。

“夫妻对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