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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9 章(2 / 2)

季见予面上没什么波澜,可眼波明显一滞,她这时候提起别的男人,换做是以前,他会羞耻暴走。

“嗯,我其实也只是跟他说了个大概,具体的,我可以慢慢告诉你。”说完,忽然攥紧她手,弄得苏冷跟着一抖,紧张看着他。

具体的……

她不敢细想。

可季见予只是问她:“你这次晕倒,休息好了吗?”突然聊得不切实际,苏冷皱了皱眉,一时在他关切柔和的目光里出不来了,如实回答:“是中暑了,没什么大事。”

“那就好,我怕你如果身体还没恢复,听这种事会吓晕,某人这么胆小。”季见予口吻轻快,眉梢扬起明朗的笑意,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狎昵弹在她脑门上。

可苏冷没什么反应,一张脸怔怔的,眼皮自然眨了两下。

心口隐隐一痛,季见予笑意渐渐淡了,自嘲了句“不好笑吗”,同时起身拿来了张凳子,还是坐在她对面,挠挠额角,像尴尬无措的少年,“我好像的确不太会哄女孩子开心。”

以前班里那些人,像张金远都会故意戏弄前桌的女同学,拍拍她右肩膀却把试卷递到左边,把人弄脸红又想笑,通过这样的手段找存在感,季见予冷眼旁观,充满不屑。

“你不需要。”苏冷轻轻说了这么一句,让季见予表情彻底震碎。

他高冷、傲慢、嘴毒,还是有无数漂亮的女孩子想要征服他,先进入他的世界成为风流情史里的一笔,再渴望得到他独一无二的付出。

气氛一下子又降到冰点,季见予伸出手从上到下捋了一遍五官,觉得糟糕透了。

“焦璐现在怎么样了?她为什么会被绑架?尤眉兰呢?”

她似乎想一次性知道全部答案,季见予无法娓娓道来,强打起精神,给她自己梳理过后的回答:“你要不听听我的猜测。许光身边有人供出来,当年绑架你的人,当场死亡,现在他们想绑架你,可并不知道你长什么样,于是他们一直在跟踪尤眉兰,认为经常陪在她身边的年轻女人就是她的女儿,也就是你,刚好他们只知道你的名字叫‘蕉鹿’。不管我是否会带着赎金去现场,他们都不会放过你,因为他们要为当年绑架你未遂死去的兄弟报仇。”

苏冷瞳孔闪过一丝光亮,越是锐利的东西越容易一下就碎了,她被迫想起十年前那场意外,在逼仄车厢里被挟持的每一个瞬间历历在目,恐惧、绝望,还有一颗孤勇的决心。

季见予重新找到她搭在膝头的手,慢慢揉娑,“被我刺伤的那个人,叫许光,现在我和警方百分百确定他是头目,他藏身多年,这个时候露面,是迫不得已,他又十分坚信自己再次绑到苏南添的女儿,所以当晚现场得知自己绑错人,也许意识到自己没有退路了,恨不得和我决一死战。”

“是他杀了我爸吗?”苏冷牙齿在颤,脸色一刹惨白。

季见予迟疑一瞬,才继续说:“是,可我认为,不仅是他。”

苏冷露出个困惑表情,等了一会儿,季见予才认真问她:“你对焦显平,了解多少?”

一时间,呼吸声都消失了,苏冷嘴角垮下去,眼神是冷的,忽然冒出一股倔意,反问他:“你想说什么?”

“有没有可能,他不仅仅是一个功成名就的寒门学子。”

苏冷心乱如麻,“二十年前,他的确因为金融犯罪坐过牢,可之后证明了他是清白的,只是受了当时银行董事会的牵连。”季见予看她这个样子,想出口安慰,却被她拿手一挡,他一愣,任由两人平静对视一段时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没到最后,我还是不想相信,我爸的死有他爱了一辈子女人的‘功劳’。”苏冷语气淡淡的,可平静皮囊之下是隐忍的波动,“你懂吗?”

季见予凝视她片刻,突然倾身快速吻了一下她的眼皮,潮热的感觉一下印入唇里,苏冷下意识闭眼,擡起手抵在了他胸前,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并没有摁下去。

“我懂。”他很感激,她还会问他这句话,给他回答的机会。

苏冷很快抽离出来,拨了拨头发,说:“可是如果焦显平这些年可以保护尤眉兰,当年……”她猛地止住话头,瞳孔闪过一丝惊恐,“尤眉兰是不是只知道许光要绑走她的女儿?那她现在呢?”

季见予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警方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当晚,有他们那边的人开了一辆大众率先脱离了现场,一开始,我们都以为他们是要充当肉盾,可没等警车过来,他们就逃了。许光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忠心,临阵脱逃的,或许是突破点。后来警方侦察现场,结合楚亮的说辞,有个人是被打昏从车上扔下去的,后来他们能偷袭朝我打中一枪,是误打误撞摸到了这个人的枪。所以我们都认为,开车先走的那两个人,并不是什么临阵脱逃,而是早有预谋。”

苏冷额头发涨,“可是现在要找到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就算找到了,怎么保证他们会出卖许光,毕竟如果要定罪,他们也难逃其咎。”

“警察有追上去,开了一枪,打到了那个男人的左手,但距离太远了,又不能真的一枪毙命,所以还是让他们逃了。你说的问题,自然是难题,可眼下,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

“谁说的?”苏冷冷冷开口,让季见予也是一怔,擡头看她。

“焦璐不是还活着吗?也许,她会知道什么。”苏冷眼神放得有些空,轮廓鲜明的五官上情绪不明,“我也被绑架过,知道那些人总是自大狂傲,总觉得他们能杀掉人质,说出一些真相,焦璐被他们控制这么久,我不信她一无所知。”说完,她目光又转回季见予脸上,“你和她通过电话?”

季见予知道这也是向星赫告诉她的,抵在床旁的拳头握了握,低声说:“他们不让我和人质进行直接对话,让我问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才知道答案的问题去确定身份。”

这些细节,苏冷是第一次听说,本来乱做一团的思绪,突然停运在了半途,直到他说“我问的是,我们初夜那个晚上,你在台上唱的那首歌叫什么”,彻底怔住了。

“当年校庆,焦璐也在台下。”后来季见予觉得这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什么,焦璐也许知道且仅知道那首《Onlylookat》,所以她赌了一把,给出答案。如果她当时就答不出来,季见予想也许就没有后来自己的孤身犯险。就算是自我感动,至少他做到了,让苏南添也看到,那句承诺他不是随口一说而已。

苏冷不知道他深沉似海的心思,指尖有意无意划过他的腕表,似笑非笑:“那她是明知道被错当成我被绑架,还是没有自证清白,还是和那群人一起将错就错。你知道为什么吗?”

季见予眉头一皱,苏冷忽然低下头凑过去,几乎是将美丽的红唇送到他眼前,幽香阵阵,季见予一脸冷淡注视着她近在咫尺的脸,觉得口腔里还全是她的气味,心念一起,极其想再次狠狠含住了,肆意放纵。

“因为她等着你去救她呢,其实你是为她拼命,不是为我。”

苏冷表情得意洋洋的,故意轻佻,不断冒进,她又用她愚蠢直白的思维惹怒他,无理取闹。季见予本应该被撩起一肚子火,可她眼底眉梢溢出来的每一缕笑意,久违的小表情,让他恍惚如梦。

他毫无反应,苏冷反被激起一阵羞愤,在他面前自己总像小丑。事实证明他问的问题并不是他们两人专属,一个苦恋他十年的女孩也知道答案,想到这里,苏冷没来由的厌烦,可向星赫说的那句“他因为一声啜泣就确定对面的人不是你”,那股邪火,又悄无声息灭了。

“你别自我感动了季见予,你总是在被女人抛弃不是觉得没脸吗?那你该回头看一下焦璐了,她这么爱……”

季见予忽然发狠扣住她后脑勺把人带,严丝合缝堵上了故意攻击他也浑然不觉勾引他许久的红唇,微微睁开眼睛,看她一下,进退有度一点点厮磨舔舐,苏冷摸了摸他快速浮动的喉结,指尖顺着他英朗的轮廓一路向上,在两人倒到床上那刻双手抱紧了他。

耳边只剩下长发摩挲的声响,两人大汗淋漓汲取对方呼吸,毫无间隙感受错乱又无故在某个瞬间重合的心跳,苏冷抵不过他久旷逼人的吻,迷迷糊糊只是顺从张开了颤抖的红唇,仰面承受,仿佛又回到那年刚经历过生死,一个可靠温暖的怀抱,一记绵长深沉的吻,就让她彻底放下戒备,完全松懈只能挂在这个男人身上。

体内蠢蠢欲动的渴望在叫嚣,苏冷咬住他下唇,含吻两下,忽然闭死了牙关,舌上传来一阵刺痛,季见予额上爆筋,猛地睁眼对上了她湿漉漉的黑眸,两人离得这么近,连鼻尖上的汗珠都看得一清二楚,过了很久,季见予低头吻了吻她眼睛,咬着扯开挂脖一些。

苏冷声调都变了,蓦然清醒似的,“我不要,你只是想睡我。”

季见予没否认,欲望深重的俊脸依旧是冷的,“你是我太太。”须臾,他又笑了,低声哄人,语调缠绵,“门已经锁了,苏小姐需不需要服务呢?”

苏冷看他半天,冷不丁仰起头亲了亲他有些淤青的下巴,没回避他错愕的目光。

窗外的天已经彻底暗下来了。

替她将衣服拢回去,季见予翻身躺下去将人往怀里一紧,长臂一展勾来被子,唇贴上她微潮的额发,只是问:“累吗?”

他知道她这次电视剧的拍摄很艰苦,几乎每晚都在通宵熬夜赶工,眼底的那团淤黑,来见他不需要精心掩盖。

苏冷的双脚不知何时已经蜷起来,整个人窝在他怀里,奇怪的是她个子不矮,手脚纤长的,每次这样侧躺伏在他胸膛前,总是小小一团。她没抗拒,嘴唇发黏,“我想睡一会儿。”

她已经四十个小时没合眼了,回来见到老人,又要强打精神,不让他们担看出端倪。

“嗯,你睡,我的病房很安静,不会有人打扰,我在这里。”

苏冷不知道想到什么,哼哼一笑,“季总就算住茅坑,也必须是最好的茅坑。”她类比不伦不类的,季见予想起以前每次他带她去好一点的餐厅,她也总会出言嘲讽,骨子里较劲。

垂眸看到她眼睛都睁不开,勉强懒懒掀开眼皮,五官一扯,就是个滑稽的表情,季见予默默凝视有时,唇畔扬起了一丝温柔笑意,对她白嫩嫩的脸颊轻啜一下。

苏冷立马警觉,身子往后仰,却被他困得死死的,“你不要老亲我。”

内心深处也悄然升起一丝疲惫,不同于往日的动荡,心境像此时此刻昏暗的病房,背离了繁华都市的光影,安宁又恬静。

“我忍不住怎么办?”他倒是一点也不掩饰,还是唯我独尊的少年。

“冷冷,我想你。”

最后这声梦呓般的低喃,直落到人心里面去了。

过了很久,苏冷紧挨着他心房,说:“你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