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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2 / 2)

主动提出来跑步。

这很不傅弦音。

以顾临钊对傅弦音的了解,后者是那种能坐着不站着,能走路不跑步,极其厌恶运动的人。

而此刻,这样一个人主动提出来要去跑步。

直觉告诉顾临钊,似乎有点不对劲。

他问:“这两天睡得不好吗?”

他记得傅弦音之前说过,跑步之后的疲惫会让她的睡眠质量变好一点。

傅弦音没想到他猜得这么快且准,点了点头,倒也没瞒他,说:“嗯,今天跑跑步试试。”

都说运动会让人身心舒爽,傅弦音打算试试,看看这几天的不对劲能不能通过运动去解决。

只是效果好像不是很大。

十一月初已经能称得上是初冬深秋,特别是一早一晚,鼻腔里已经全是冷空气的味道了。

寒冷的风扑在傅弦音脸上,扑得她直想掉眼泪。

等到傅弦音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她不是一个爱哭的人,更是从来不会当着别人的面掉眼泪。

小的时候,陈慧梅骂她,她还会偷偷躲在被子里哇哇大哭。

到了后来,她自己一个人都很少会哭了。

怎么现在,会突然,想要掉眼泪。

还掉得这么凶。

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簌簌下落,在脸上划出一道道泪痕,冷风一吹,在脸上风干。

她努力压着喉头的哽意,用尽全力让自己的气息不要出现哭泣的声音。

好在是正跑着步,喘息重些也并不觉得奇怪。

顾临钊好像正在跟她说话,但她耳朵什么都听不到,只能凭着直觉嗯嗯啊啊地答应他。

约莫跑了两三圈,这阵毫无征兆的落泪才停了下来。

傅弦音低着头,在一处灯光找不到的黑暗里,悄悄抹了把脸。

而后,她背上书包,借着刚跑完还有些不稳,却刚好能压住她鼻腔里的颤抖的气息说:

“我感觉好多了,我们走吧。”

*

好是好不了一点。

傅弦音甚至感觉老天在和她作对。

课是听不进去的,题是做不下去的,就连记忆力都在缓慢地衰退了。

在她克服了那么多的困难,学习了自己不擅长的科目,付出了许多的努力,在一套很有难度的试卷中,考到了699的高分后,她忽然就学不了习了。

而期中考试正在一点点地逼近。

傅弦音晚上开始失眠,是比之前来说更严重的失眠。

她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过不了多久又烦躁的挣开。

神经像是被紧紧绷成了一条线,轻轻碰一碰都会发出带着调的嗡鸣。

她就这么躺着,看着窗外浓重的夜色逐渐被稀释,而后听着自己的闹钟响起。

最先发现她状态不对的是顾临钊。

一整宿都没睡着后,第二天,傅弦音来上学的时候简直像是被吸干了精气。

顾临钊都被她吓了一跳。

他皱着眉头,担忧道:“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差。”

傅弦音慢半拍地回答:“啊,昨天做噩梦了。”

她吸了口程昭昭和陈念可给她从食堂买的豆浆,实在是疲倦到了极点,对顾临钊说:“老师来了你叫我一声,我现趴会。”

说完,她尤其无力地趴在桌子上,闭上眼睛,感受着心脏的跳动从剧烈逐渐缓和。

她只能在疲惫到一点精力都没有的情况下才能趴着歇会。

早读是徐寻菱的语文早读,她看着傅弦音趴在桌子上睡,也没让顾临钊把她喊醒。

于是傅弦音一直睡到第一节课上课。

多少趴了会,虽然心脏和脑袋还是有点不舒服,但好歹不再是一副死人模样。

傅弦音断断续续地听课,断断续续地做题,一直到大课间,程昭昭跑过来,挤眉弄眼地给她看了表白墙上的一则帖子。

那是两张照片,都是在运动会上拍的。

程昭昭感叹:“哎呀,该说不说,这人拍照拍的还真不赖。”

照片上是她和顾临钊,不知是特意找了角度还是无意中视觉错位,两人离得近到,傅弦音几乎是嵌到了顾临钊的怀抱里。

第二张照片则更加大胆,是抓拍了傅弦音跑完接力决赛后腿软的那一瞬间,顾临钊当时在她面前,伸手接了她一把,照片拍起来却像是傅弦音跑过重重人群,直奔顾临钊,而后冲进他怀抱般。

陈念可在边上长吁短叹:“哎呦,你说,这照片,拍得是不错哈?”

她看着顾临钊,意有所指般:“是吧?”

顾临钊的嘴角是压都压不下去的程度,他轻咳一声,看了眼兴致貌似并不是很高的傅弦音,说:“手机赶紧收起来,等会让高姐逮到你死路一条。”

程昭昭撇撇嘴,还是老实地收了手机。

她说:“不过,这个帖子还挺好的。事先声明我没有别的意思啊,这个帖子刚好能把上周那件事给压下去,反正你俩也不是外人,对吧?”

傅弦音弯弯嘴角,没说什么,点了点头。

可心却凉成一片。

上周那则造谣的帖子她不担心,不止是因为经历过一遭,还因为陈慧梅不会误会,因为所谓保养她的老男人就是她亲爹傅东远。

可是这个不一样。

放在桌面上的指尖开始控制不住地轻颤,傅弦音扯了扯衣袖,让宽松的校服盖住发抖的手。

她不敢想象,如果陈慧梅看到这两张照片,会发生什么。

如果说她问心无愧,那倒也罢。她成绩并没有下降,说一切的一切都是无稽之谈,再和顾临钊事先说好,倒也没什么。

可偏偏。

她问心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