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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裂(1 / 2)

断裂

由于这次月考和上次月考还有下次期中间隔时间都不远,因此家长会也是等到期中考完试再开。

而那则帖子也并不如傅弦音期待的那样,很快就消散热度。

甚至恰恰相反。

这则帖子的讨论度比造谣她被包养的那则还要高。

表白墙上,年级大群里,每天都有不少人在讨论两个人的关系。

傅弦音强迫自己不看手机,可她却无法强迫别人停止议论。

她感觉自己的神经被天平两段拽着,每一边都放着沉重的东西,把她脆弱的神经绷成一条线。

傅弦音甚至都能听到那根线即将断裂时发出的细碎的响声。

学习也无法进入状态,生活也忽然变得一团糟。

她忍不住问自己,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不是刚考到年级第一吗?

不是刚考到699分吗?

为什么所有的一切,在忽然之间,全都急转而下。

让她没办法,也不能够,去在这混沌中找到一丝一毫的空隙得以喘息。

傅弦音感觉自己要疯了。

她真的要疯了。

她像陈慧梅一样,即将要变成陈慧梅那样的疯子。

顾临钊是最先发现她不对劲的。

或许是因为成了同桌,朝夕相处,又或许是顾临钊敏锐得出奇。

在周五的晚自习结束后,顾临钊叫住了她。

他说:“傅弦音,我想和你聊聊。”

傅弦音下意识就想拒绝。

她说:“我想早点回去休息。”

但顾临钊并没有直接放她走,他看着她,说:“那我和你一起走。”

他说完,看了陈念可一眼,后者点点头,冲他俩挥挥手。

这是无论如何都要和她聊了。

傅弦音叹了口气,刚收拾好书包,手腕就被顾临钊抓住。

他力道不大不小,刚好可以箍住她,不会让她轻易挣开,却又不至于让她感到疼痛。

她就这么被顾临钊带着,出了教室。

傅弦音有些无奈地晃了晃胳膊,说:“你不用这样,我又不会跑掉。”

顾临钊认真地看着她,说:“你不会吗?”

傅弦音不说话了。

顾临钊的声音软和了下来,他不疾不徐道:“你这两天不太对劲。”

傅弦音下意识就要反驳他:“我很好,我没有不对劲。”

“真的吗?”顾临钊说,他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只是很轻,轻到傅弦音几乎都听不见。

“是出了什么事吗?”顾临钊语气温和。

傅弦音不说话。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或者说,面对顾临钊,她根本开不了这个口。

见她没吱声,顾临钊又问:“那是,不想和我做同桌吗?”

傅弦音摇头。

走廊的灯光昏暗,但她依稀看到顾临钊的嘴角往上翘了翘。

傅弦音又听见他问:“那是因为表白墙上那则帖子的事情吗?”

傅弦音沉默了很久,而后点了点头。

她说:“可能是,我也不知道,也又可能是因为上周运动会加大休,好久都没学习,所以这周有点没在学习状态,但是期中考试就只有一周多,我有点着急。”

这是个很合理的理由。

至少傅弦音是这么觉得的。

可顾临钊却没有被这个理由骗过去。

他停住了步子,转过身,认真地看着傅弦音,说:“真的吗?”

傅弦音反问:“你觉得我说的是假话吗?”

顾临钊说:“我不觉得你说的是假话,但是傅弦音,我觉得你在骗我。”

傅弦音手脚冰凉。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耳鸣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了,她完全听不见声音。

指尖在控制不住地颤抖,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

傅弦音感觉自己又要控制不住眼泪了。

几乎就是在那一瞬间,脑海中有个念头在疯狂地叫嚣——

告诉他吧,把所有的一切,全部的全部,都告诉他吧。

告诉他自己是个疯子,和陈慧梅一样,告诉他自己那令人不齿的家庭,告诉他自己所有的秘密。

可也同样是在那一瞬间,傅弦音绝望地发现,她根本没办法把所有的一切告诉顾临钊。

她开不了这个口,说不出这些话。

她无法、无法以自己肮脏又混乱的灵魂,直面他的。

明明她知道,顾临钊不会对她怎么样,他是个家教非常好的人,是个非常善良,非常关心她的人。

可她就是说不出口。

她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宋瑶歌那样明媚张扬的人,为什么在面对顾临钊时,会小心翼翼,会紧张无措,会担忧,会自卑。

原来这就是喜欢。

傅弦音从未如此真切,却又悲哀地,体验这一种感情。

她和宋瑶歌一样。

可宋瑶歌和她不一样。

她有家人,有朋友,在脱离了喜欢带来的自卑胆怯后,她依旧是那个明媚张扬的宋瑶歌。

可傅弦音不同。

她无法对顾临钊吐露的事情,更无法对别人吐露。

她以为自己勇敢过了。

可原来并没有。

从始至终,傅弦音都是那个胆小鬼。

*

“哎,先别写了。”

“怎么?”

“你过来。”

“嗯?”

“嘶,让你过来就过来,废话什么,赶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