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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神女相助(1 / 2)

有神女相助

这景象,还有谁看见了?江匪浅望着远方的火焰,瞠目结舌。

他以为后土崩溃在即,即便是左土之王远在从极大深渊中,他也做好了随时迎战的准备,但是当火光亮起的那一瞬间,江匪浅就知道所有的担忧都是徒劳了。

那是明灯的光,恍恍惚惚,但是真实无比,极端明亮,刺人眼睛,但是只有他一个人看得到。谁点燃了明灯?

海蜃看不到这些,但他从江匪浅的神态中知道有事情发生了,于是大声询问。江匪浅并不理会,失魂落魄地朝前走,摇摇晃晃,每一步都像是即将倒地。

终于,江匪浅停住了,他深深吸气,像是要把后半生所需要的空气一口吸掉,他说:“海蜃,我求你,等一等,十几天。”

“十几天?”海蜃夸张地笑了:“别开玩笑,你求我也没用。”

江匪浅的眼睛渐渐冷了,就像被扔在炉子外面的炭:“求你没用。”

“当然没用。”海蜃声音中带着笑,他听出了江匪浅口气中危险的信号,如果他是一个人,又或者是动物,他都会退缩,因为江匪浅可能将他置于死地。但他是海蜃,是后土的一部分,江匪浅纵然有能力,难道能像造化神一样束缚他吗?

江匪浅笑了:“确实没用,那,还是换个方法叫你同意吧!”

从外面看,东海上忽然巨浪滔天,阴沉的乌云堆积在天空中,厚重地几乎要掉落下来,云彩的底面似乎已经和海水接壤,而激扬的海水已经几次三番飞进了乌云中。

在东方这片无人居住的荒芜大陆上,像是冬天突然降临,鲜花枯萎,绿草萎靡,细雨婆娑,高耸的山峰倒塌了三座,磊磊的青石块打雷似地从悬崖上坠落到山谷中,发出巨大的轰鸣;山上分层的瀑布变成了飞流直下的水柱,掏心掏肺地钻进了大地的深处。

江匪浅卡住了海蜃,如果海蜃是人形,那么这地方就是他的软肋,至少也是脖子。不是用手,不用兵器,江匪浅甚至一动不动,但川纳的力量却从他的体内一股一股涌了出来。

海蜃挣扎着,但无济于事,他本来是黑境的一部分,江匪浅正是在用黑境的力量对付他,他屈居人下,无计可施。江匪浅的力量霸道,蛮横,带着生涩,但感觉得出江匪浅真的愤怒了,其川纳之力蕴含着疯狂,疯狂到海蜃觉得江匪浅的眼睛一定已经变红了。

可惜江匪浅平静得很,看他的面容,没有一丝疯癫的痕迹,他整个人都沉浸在这一刻的绞杀中,似乎真的要将海蜃置于死地。

海蜃终于求饶了:“求你,求你,放开,我等,我等总可以了吧?”

“好。”江匪浅并不享受强大给他的痛快,直接放开了海蜃,他的心被什么别的悲痛充斥着,但这悲痛是什么,连他自己也说不清。

江匪浅问:“你如何保证?”

海蜃很是愤怒:“只有你们这些后生儿女才背信弃义,造化神会这样吗?”

江匪浅拂衣而去,轻飘飘地道:“未必不是。”但他没有还是相信了海蜃,只留下后者发愣。

海水将江匪浅送上了陆地,呼纥吉仍然躺在那里,眼神茫然,这已经是后土为数不多的半神了,但还是抵挡不住海蜃的力量。江匪浅看着他,一点也不后悔接受了左土之王的条件,现在,川纳之力的强大帮了他大忙。

正在江匪浅庆幸的时候,一阵痛苦攫取了他的心脏,江匪浅抓住胸口,闷哼一声,倒在地上。耳朵里是左土之王的声音:回来。

“我不!“江匪浅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但他知道违抗是没用的,因为左土之王终于施展了江匪浅不得不服从的必杀技了。

果然,左土之王冷笑了:“明灯点燃了,防御加强了,所以,你们还是知道明灯的秘密了。”

江匪浅脑海中闪过林砧的身影,他胸中一阵火热:“后土神师尚存,我们当然知道。”

“你们挡得住我们,但你挡不住我。回来,否则我捏碎你的心脏。”

江匪浅心脏一阵剧痛,骨骼也像被人一把捏住,生疼,他喉咙一甜,吐出一口鲜血,正吐在呼纥吉的身上,这口血滚烫,呼纥吉猛然惊醒。

江匪浅擦擦嘴角的血迹:“你想要执吾剑的残片,好,我找到了,我给你。”

左土之王大喜:“不可耽搁,这就给我拿来。”

江匪浅明白,左土之王错失了侵占后土的最佳时机,现在这个计划暂时搁浅,左土人的依靠就只有执吾剑的残片了,有了残片,不管明灯是否亮起来,他们都能入侵后土。

江匪浅当然不打算将后土的钥匙就这么交出去,他之所以答应左土之王的要求,做出贪生怕死的样子,是因为他相信,自己既然是执吾剑的残片,身为左土人所需要的东西,就必然有克制左土的方法,只不过这个方法他现在尚未找到。

呼纥吉听不见左土之王的语言,但他却明白江匪浅的焦灼,深色的眼睛始终没离开江匪浅的眼睛。直到江匪浅长出一口气,倒在地上,呼纥吉在卧倒在江匪浅的身边,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已经不是海上的岛屿,而是来路上的平原,江匪浅居然还在躺着的地方发现一朵开的小小的花。

“我要劝西方人来这里,时间很紧张,不知道他们肯不肯听我的。我还要去西方,从极大深渊面对我的一个敌人……我不知道去了会怎样,或许就是赴死,但是我别无选择。”

“这两件事情不能兼顾,我该怎么办?”

“如果林希声在就好了……不知道他怎样了,真想看看他现在如何了。”

江匪浅这么一句两句和呼纥吉诉说着,最终说到自己最担心的:“我猜,我想,我生怕…….从刚才到现在我一直在担心——担心林砧遭遇不测……为什么明灯亮了?这和他有没有关系?”

答案就在他自己口中,呼之欲出,但江匪浅不相信:“谁点灯了?会是林砧吗?他点灯之后会怎样呢?”

不知什么时候,呼纥吉变回了荒山,这里只有和他江匪浅两个人,荒山不担心没有衣服带来的尴尬,他说:“既然担心,就去看看。”

江匪浅揉脸:“到这件事情上,我也变成个优柔寡断的人了,我应当直接走的。”

“你不看,总不安心。”荒山的声音难得耐心温和,就像他完全理解江匪浅:“去吧,快去。”

江匪浅的脑袋低垂着,像是睡着了,半晌,他轻声“嗯”了一声。

“你们找我,是为了神道?”陆羽坐下就问。

“是,是。”周大人刚才还多少有点趾高气昂,现在却彻底谦卑下来。伊泄心用神女的星辰力迷惑了他,让他愤怒不已,但是仔细想想,这位大人就彻底明白:愤怒之愚蠢的,这两个人在身边,最明智的就是恐惧,因为恐惧一定程度上叫人聪明。

现在,周大人多少带点聪明地站在陆羽和伊泄心旁边,他在等着陆羽说话。刚才一直是伊泄心在说话,这多少让大人不明白,并且不高兴,他找的是祷人的大巫师,而不是这个莫名其妙的神徒。

“你们已经抓住了舫的观先生,已经可以控制神道,找我做什么?祷人事情很多,北方的环境坏得很,你们不是不知道吧?”陆羽的声音淡淡的,但暗含危险的味道,这是祷人和周人说话的时候一贯的语气,毕竟祷人居于环境恶劣的北方,周人却在南方享受着丰美的平原环境。

“这个观先生倔强的很,他不肯为我们解释神道的秘密;而且,”周大人压低声音,想要附到陆羽耳边说话,后者却摆手,“大声说,神徒什么都听得到,也什么都已经知道的了。”

周大人十分尴尬,又站直了,说:“但是神道最近不对劲,早已出乎那个舫人的意料,他让我们放他去神道中看看,但是我们怎么能放他走呢?拖来拖去,就到了现在,我们也是是在被办法才将大巫师您找来呢。”

陆羽挑眉:“你还是没说为什么突然找我,如果你不说实话,我不帮你。”

“哎哎,”大人搓手,显然十分尴尬。伊泄心不理解,如果是他的话,有问题必然不隐瞒。

陆羽瞟了一眼伊泄心,嘴角露出微笑,冲大人道:“出事情了,大概是出人命了,你不好说,怕被人知道。“

大人如释重负:“大巫师知道就好,向我王上报的时候,我可没敢说是因为出人命了,只是说是为了验证舫人的话是否可信,才将大巫师找来了。”

陆羽了然:“神道吃人了?”

见周大人大点其头,陆羽却遗憾地道:“很可惜,我也没办法,我是大巫师,不是神师。”

这话像是提醒了周大人,后者期待的眼光转向伊泄心。伊泄心冷笑:“好啊,这时候想起来我了——我也不知道,只有观先生知道。”

大人脸上分明写着:你们怎么什么都不会?但却也无可奈何:“前些日子,我们的士兵消失在神道中,至今没有找回来,我们派出的第一支队伍出去就没回来,在这之后我们再也不敢派出人手。其实接你们来的时候我们也担心的很,生怕你们也消失,但还好,你们走的神道比较安全。”

“神道便捷,但也危险。”陆羽感慨:“不啻于在刀尖上走路啊。”他对大人道:“我真的不了解神道,但却可以帮你看着观先生,让他解开神道的谜底。”

这也不失是个办法,于是不久之后,观先生就惊喜地发现,自己不仅活动自由,而且身边还有两个人保驾护航,之前对他疾言厉色的周人现在都离他远远的,虽然仍是横眉冷对,但只是不加辞色了。

“你们保下我了?这些做完我是不是就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