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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灯共闪烁(1 / 2)

明灯共闪烁

久病成医,林砧尽管不敢说这句话是对的,但是他总要承认久病会让人习惯病痛。他就是这样,先是被苏醒之后的身体的不适折磨着,不时病发,痛苦不堪,这次又中了战车毒针的毒,痛苦更甚。但不过是这么一阵子的功夫,他居然已经学会了将毒针带来的痛苦埋在感受不到的位置,全心全意调动自己的精神,观察周围的环境。

伊献心离开了,这是个鬼主意多,但一些情况下莫名听话的小姑娘,林砧一点也不担心她,相比起她,林砧更担心遇见她的人——毕竟不是谁都有胆量在神道的穹顶救人的,从那时候起,林砧就认定了伊献心的胆量。

伊献心走之前,林砧特地打听了伊泄心的下落,据说伊献心能感受到她兄长的位置,就像个指南针。伊献心的回答让林砧放心了:伊泄心在周境内,这说明他仍在和陆羽调查着神道的事情。

但林砧也说不上完全放心,因为这时候神道的环境过于变化多端,一个不小心就将迷失其中。但他却从没有江匪浅那么深谋远虑的担心,他顾不上思考分裂之后神道会怎样,现在他心中只一个想法:点灯。

寻找明灯的过程比他想象中简单很多,一旦他展开了灵明,让灵明像涓涓细流一样渗透进舫的宫殿,明灯的位置就显而易见了——它们像是火苗似的发光发热,甚至有着嗡嗡的响声,林砧惊喜十分,惊讶于自己之前怎么始终没发现。转念一想,倒也想通了:他必然是和云机山君一样,失去了感官的敏锐,灵明才旺盛起来,若非如此,他想必终生不可得灵明的妙用。

明灯在舫王的宫殿中,宫殿就是水上那一艘楼船,在林砧的灵明世界中,楼船巍巍然,但见过了侍拿的主神,这艘楼船就只是小意思了。但还没等他靠近水边,就被几十个全副武装的舫人围住了,就算林砧听不到他们说话——就算他们不说话,林砧也猜得到他们的心思:想跑?又被抓住了!

他们这么僵持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舫人忽然撤了,通往楼船的路畅通无阻。这里的畅通无阻很值得解读:既没有阻挡的士兵,也没有接应的船只。舫王到底想让林砧上船吗?

林砧才不管这么多,没有路,灵明也可以助他浮水,这本来是江匪浅才会的,但此时林砧也不遑多让,人如拂水燕子,轻飘飘掠过水面,落在了楼船的甲板上。

如果林砧听得见,这时候一定要心慌了,因为就在林砧做这一切的时候,岸上站着无数缄默的士兵,他们的面孔藏在暗色的帽子棘,随时准备致人于死地。

这么多人,却一点声音也无,这个瞬间仿佛世界全部死去了,只有林砧的活的。

舫王就在楼船上,他凝视着林砧,对方朝他微笑,方向一点不错。舫王叹息:“我小看你了,本以为你的伤是真的,但还是……”

林砧听不见,于是继续微笑,他可以感知舫王的动作,但却不知道舫王说的是什么。见林砧没反应,舫王喃喃:“你真的听不见?这是怎么回事?”

林砧忽然开口:“舫王,我知道你很好奇,说实话,我受伤是真的,现在我还难受的很,但大事面前,我忍的住,就算是半死不活,我也可以在片刻之间春风满面。”他大步走到离舫王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舫王身后的卫士们纷纷拔刀,被舫王用手制止,他要看看,林砧到底想干什么。

林砧个子高挑,是旱地人的身材,比长在水边的舫王高出一头,站在舫王面前,让后者很有压迫感,于是舫王悄悄向后退了一步。

林砧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回来,我来取回明灯。早些时候我也不想将明灯给你,情非得已罢了,但是那时候我实在太虚弱了,只好由您代为保管我的宝贝。”

舫王皮笑肉不笑:“你啊,现在想要回明灯,完了,既然给我了,我就替你保管到头好了。”

林砧脸上没有一丝的惊慌,也没有不悦,神态淡淡,仿佛山间的泉水,该流出来,就流出来,没有一丝的勉强,舫王说什么,他轻而易举猜得到:“现在我要点灯,无需灯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