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神女
这个时候,后土唯一比江匪浅的内心还要混乱的地方大约就是慕德的祭神道了。
玉泄心一声大叫,将他们的行踪暴露无遗,几只小船瞬间将他们包围。但是,只要林砧还能呼吸,就断然不会坐以待毙,他拉着玉泄心跳上了一艘小式神,顺着大船上垂下来的纱爬上了大船。这艘船正是领航船,上面站着十几个慕德人,他们忽然见两个陌生人,哇哇大叫,但是无奈这是祭神大典,谁也没带武器,于是这些慕德人就像是围捕野鸭一样,朝着玉泄心和林砧扑了过来。
林砧并不正面迎敌,他见船头站着一个掌舵人坚守岗位,飞奔上去,在这个人的大腿上狠狠敲了一下,这个人就觉得腿上酸麻,站立不稳,摔倒在地。船不能不开,没有掌舵的人还了得?剩下的人见到这情形,赶紧蜂拥而上代替这个人的位置,这为林砧他们争取了宝贵的时间,就在慕德人抢救发生偏斜的大船的时候,林砧带着玉泄心朝着船的后方跑去。
“你去那里做什么?”玉泄心想要拉住林砧。
“在这里一定被抓住。”林砧不想和他废话。
“到那里还是一样,我们得下水。”玉泄心焦急地喊道。
“胡扯,我们是从水里面逃出来的。”
林砧的目光忽然落在一样东西上,他欢呼道:“就是这里,跟我来。”
玉泄心被他笃定的语气折服了,随着他来到船尾。到了船尾,玉泄心终于明白落在的打算是什么了:祭神的船众多,为了保证这些船有序行驶,慕德人将所有的大船连在了一起,他们怎么也没料到,这一设计居然会成为林砧他们在船之间穿行的通道。
眼见后面有慕德人追来,林砧纵身跳上了链接的锁链,晃晃悠悠朝着另一条船走过去。玉泄心本来十分惧怕这铁索“独木桥”,但见到追兵气势汹汹,也顾不得许多,跳上去,颤颤巍巍和林砧一同前进。
走到一半,身后的船上一声号角,玉泄心心中惶惶,腿发抖,瞬间站立不住,摔了下去,好险抱住了铁锁链,整个人悬在空中。玉泄心在空中很没风度地蹬腿,大喊:“林砧,跑过去,跑过去!”
见这家伙竟如此大义凌然,林砧笑道:“你还挺讲义气。我来救你。”
箭的慕德人,此时,箭在弦上,弓弦拉满,就要射箭。玉泄心在上面心中一凉,闭上了眼睛。
林砧凝眸注视,对着祭神道中的河水大喝一声:“着!”
玉泄心大叫起来,他的半个身子被突然涌起的大浪打湿,手在因为水儿变得光滑的铁索上打滑;浮在水面上的几个慕德人大呼小叫。
林砧慢慢挪动到玉泄心身边,将他拉了上来。玉泄心脸色苍白:“对不起……”
“没什么。”林砧看看身后看傻了眼的慕德人,得意地微笑:“说实话,我也没想到这招能成功,我从来没用灵明操控过水。”
玉泄心的嘴唇还有些哆嗦,但是他开心地笑道:“有个神师朋友真是方便,基本上可以免死了。”
林砧笑着骂了他一句,两个人很快挪动到了铁索的另一边,但是当他们好容易平平稳稳站在船板上的时候,两人才发现,这艘船上的慕德人已经严阵以待了。
“我们这是……进了狼窝了?”林砧叹着气,拔出滋兰:“玉泄心,看来这下要硬闯了,你行不行?”
玉泄心咬牙切齿地拔出腰间的匕首,这是他唯一自保的武器:“不行也得行,我还等着去找江匪浅呢。”
慕德人看着这两个资本不两立的入侵者,露出嘲讽的微笑,但还没等双方动刀动枪,所有人就都因为剧烈的摇晃而摔倒在甲板上。
“怎么回事?掌舵!”慕德人一面挣扎着爬起来,一面朝着林砧和玉泄心挥舞刀子示威。
“。”
林砧一拳打倒一个拦路的慕德人,纵身朝着水面跳下去。但他并未入水,而是在船的侧面抓住了一片装饰的绫罗,整个人荡了出去,脚往前探,勾住了下一艘船上的铁链,倒挂在铁索上。
玉泄心效仿着他,也向铁索飞去,却因为力量不足,没有够到铁链,眼看要掉进水中,林砧却在倒挂中,将他一把抓住。两个人就像是脆弱的蜘蛛丝,在空中晃荡。
此时,没有人顾得上理会他们,水中突然出现了漩涡,祭神的船只行驶不稳,左右摇摆。如果是单个船行驶,这并不是问题,但是现在祭神船连在一起,第一艘船开始摇摆,剩下没有进入漩涡地带的船只一同摇摆起来,整个船队像是画大龙似地,在祭神道中陷入了极度的混乱。
林砧奋力一扔,将玉泄心扔到了铁链上,后者赶紧抱住,冲着林砧喊道:“漩涡是凿空中出现的。”
林砧心思急转:“你说,江匪浅也在凿空中?”
“恐怕就是因为他。”
林砧沉吟:“我们可要去找他?”
“不行,里面有什么你不知道,三个人全搭上怎么办?”
林砧定定神:“我们继续跑,直到跑出慕德。”
摇晃越来越剧烈,他们无法站在铁索上面,只好手脚并用地爬过去,下一艘船也是翻天覆地的混乱,到处都是乱跑的人,由于前面一艘船的信息没有传到这艘船上,这里的人并没有意识到有两个闯入者,大家各自忙乱,没人理会林砧和玉泄心。他们两个大呼庆幸,迅速地穿过了这艘船。
“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天知道慕德祭神的船有多少?”又穿过两条船之后,玉泄心终于忍不住了:“咱们就这样顺着船跑吗?”
“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看好了!”林砧突然刹车,玉泄心撞在他的身上,鼻子生疼。此时,他们的面前矗立着船队中最大的一艘船。这艘楼船高达无比,顶天立地,几乎和神道的石板并肩,上面的绫罗绸缎也多的数不胜数,整条船几乎被包裹在色彩斑斓的绫罗之中。除此之外,这艘船上的灯火也最为明亮,像是满天星辰被取了下来,挂在了这船上。
玉泄心眼睛发疼,不敢看这大船。林砧却摩拳擦掌:“这是主神,我们穿过这条船,就快成功了。”
主神最为沉重,因此晃动幅度最小,船上的人发现船队有异样,立马开始切断和前面船的联系,但由于连接的铁索数量众多,他们忙了半天也只拆掉三分之一,但纵然如此,船的晃动也大大减轻。
“快上去,等铁链拆完了,我们就过不去了。”林砧说着,朝着边缘的一条铁链跑过去。但是比起过不去,林砧其实更应该担心另一件事:就在他站在铁链上,准备迈出第一步的时候,一个拆铁链的慕德人就看见了他,大声疾呼叫来了几个同伴。
玉泄心分明看到林砧眼中露出寒光,他连忙喊道:“林砧,记得江匪浅说的,你是神师。”他喊着,心中惴惴,他知道林砧是个习惯动刀枪的人,不知道这次这些慕德人能不能幸免遇难。
还好,林砧总算记得江匪浅的话,心中早就有了计较,见慕德人虎视眈眈,一阵冷笑,灵明化作冷箭,射中了几个人的心门,慕德人脑子里一阵晕眩,无力地摔倒,挂在铁链上,好像人间门口晾晒的咸鱼。
“灵明真好用,以后你还是别砍人了。”玉泄心心有余悸。
“我本来就是打打杀杀的主儿,叫我放下刀,太难了。”
玉泄心忽然想到一件事儿,笑道:“你和云机山君挺像,他原来也是个将军。”
林砧脸色不善:“闭嘴。”他见过玉孤台,就在神道中,那个人不和他讲话,就在一边“看”着,眼睛中雾气腾腾,林砧想不通魏从容怎么受得了他。
两个人来到主神船板上,躲在一扇门后面,向外窥探着。玉泄心:“走不走?”
林砧神色严肃:“我发现一个问题。”
玉泄心一阵发冷:“什么问题?”
“我们走过所有的船之后,怎么上岸?”
瞠目结舌。玉泄心恨不得卡住这个人的脖子:“我还以为你知道!”
“我不知道。”林砧很冷静地承认了自己的考虑不周:“刚才只顾着逃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