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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谎精(2 / 2)

谈恋爱在他眼里是一件无聊的事情,他从来不懂学校里的那些情侣为什么要亲亲我我,更不懂父亲对母亲的一厢情愿从何而来。这种感情在他眼里与其他社会关系没什么不同,只不过一想到要进行一些更亲密的肢体接触,他就极度厌恶,甚至不想去伪装。

父亲对此愁容满面,甚至想偷他的头发去强制匹配,母亲则说没什么大不了的,该遇到的人总能遇到。

应鸾没多说什么,只说了一句:“不谈恋爱,也挺好的。”感情带给她的,更多也只是负担而已。

楚维礼敏感地感受到她此刻心情低落,但没有安慰她,她对他来说也只是一个有些好奇的陌生人,没什么安慰的必要。

他们两个一路来到了临时住所。

推开门的时候,楚维礼立刻用精神力扫视了一圈。这个地方很小,很窄,只有一张床和简单的家具用品,足够一个人居住,两个人站在这里就显得拥挤。

但是……搭建它的材质用的是优质的减震建筑,外面还涂了防探测的隐身涂层。他们刚才走路的时候,他听到了滴答滴答的流水声,这里应该穿过了地下。

到底什么人能住这样的地方?他垂了垂眼睛,将捏在手里的麻醉剂悄无声息地收了回去。本来还想麻醉她来着,现在看来,或许和她相处一段时间,套出来的东西反而更多。

应鸾扶着他在椅子上做好,而后搬来了很多木材和零件丢在他面前,随后拿着锯子大开大合地工作起来,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楚维礼问:“这是要干什么?”

“给你做个轮椅,要不然你平时行走不方便。”应鸾回答。

地下有些闷热,应鸾起身将风扇打开,而后继续蹲了回去,专心致志地拧螺丝。

楚维礼却有些坐立不安了。

原本她身上的气味并不浓郁,现在被风一吹,反而源源不断地灌进他的鼻腔里。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闻到Beta的味道,但是这种味道却出奇的好闻,甚至让他舒服得想要睡一觉。

他半眯着眼睛,不知不觉间,头就不住地向下点着,再将要睡着的一刹那,又猛地回过神来。

他怎么可以这样毫无防备地睡着?在一个来路不明的陌生人面前?

他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在地上摆弄零件的应鸾,只是这一会儿的时间,她的轮椅就已经初具雏形了。

不过只是香水而已,总有散尽的时候……他在一旁掐着自己的手,防止自己因为太沉迷而不够清醒。不过等了半天,连手都要掐瘀血了,这股气息不但没有减淡,反而越来越重了。

他的忍耐已经逼近极限,终于开口道:“你喷香水了吗?”

应鸾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没有啊。”

他皱眉:“你身上有股味道。”

“什么味道?”她站起身,因为手里满是润滑剂,于是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胳膊,“我闻不到。”

“闻不到就算了。”楚维礼自暴自弃,或许是自己的鼻子被压出什么问题了,闻什么都是香的,与她无关。

回去割掉就好了。

她以为是自己身上的汗味太重了,毕竟眼前的Alpha很像是那种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于是有些小心翼翼地问:“不好闻吗?”

“不……”楚维礼本来想说反话,可是感受到她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此刻只能吐露真言,“好闻。”

应鸾追问:“不好闻?”

“没有,好闻。”

她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到多少喜悦,甚至还有点疏离,想着他可能是不好意思说,于是说道:“没事,我去冲个澡,再换个衣服。”

楚维礼刚想说不用那么麻烦,她却已经放下手头的东西走出门去,到隔壁冲凉去了。

她这一冲,楚维礼更加如坐针毡。

因为失明的原因,他只能用精神力去探测眼前的东西,任何遮挡都可以被他完全的忽视。原本她站在那里,他并没有时刻关注她的身体,但是现在再擡眼去“看”,能看到她站在淋浴间里,一点一点将身上的外衣脱下来,露出起伏的曲线。

楚维礼的脸色突然涨红。

她不做这个动作,他或许永远也意识不到她在他面前是得体的、穿着衣服的,但一旦她将衣服一件件地丢下去,他就会无比深刻地注意到她现在的状态是什么样子的,与之前又有什么不同。

这种差距令他面红耳赤。

而且地下本就潮湿,她冲洗的水汽尚且不能完全散尽,于是透过门缝晕开到他这里。他感受到自己被一股湿哒哒的、独特芳香味的环境所笼罩,像是藤蔓一样将他的脖颈拢住,缩紧,连呼吸都有些不畅。

楚维礼拼命想掩盖住自己对这股味道的本能喜爱,于是来回变换了几次坐姿,终于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姿势,却在擡腿的时候,一不小心摔了下去。

听到咚的一声声响,隔壁的水声也停了,应鸾的声音透过墙壁传来:“你怎么了?”

“我……不小心摔倒了。”楚维礼把椅子扶好,而后支撑着它,想要把自己擡上去,结果用力不均匀,椅子差点从中间裂开。

听到裂缝的声音,他顿时不敢用力,只好默默地扶着一旁的柜子,想着借力把自己运上去。结果整个柜子都被他拉得向前一倒,里面的碗筷潮水一样的涌出来,噼里啪啦地砸到地上。

楚维礼看着这一地的碎片和七倒八歪的凳子,感觉自己从来没这么狼狈过。

那边的应鸾已经听到声音,又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他再次撒谎,看着这一地的狼藉,一个头比两个大。

他用手将所有碎片都捡了起来,放在一旁,第三次试图把自己扶起来的时候,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我来吧。”

应鸾扶着他的身体,将他重新按在了椅子上。

她听到叮叮咣t咣的声音,想着他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还没来得及收拾自己,就连忙跑了出来。

她没干的头发滑顺着他敞开的衣领,滑到他的肩颈上,留下一串冰凉的水迹。

他又产生了那种奇痒无比的感觉,甚至来不及用手去抓,因为他的面颊下一秒就从她的胸前擦过。他再次感受到那股花香的味道,并没有随她刚才的冲洗减淡,反而如同浇过水后盛开的花朵一样,变得更加馥郁了。

最主要的是,她并没有把衣物完全穿好,他轻易地就知道了她少穿了什么。

为什么不穿好?因为她以为他看不到吗?在一个盲人面前就可以这么放松警惕?

楚维礼抿着唇,强行控制着自己的表情。

这里总有一个人要反思,他又很难承认这是他的错。

应鸾以为他现在不太高兴,于是柔声问道:“是在这里坐着不舒服吗?我扶你去床上?”

“没有。”楚维礼冷硬地回答。

“那好吧。”应鸾失笑。

她简单擦拭了一下头发,又重新穿好了衣服,期间楚维礼都像是一尊化石一样,一动不动。

“对了,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应鸾说,“你可以叫我应鸾。”

楚维礼这才回过神来。

告诉她真名?不可能。

他不认为他们会产生什么多余的交集,于是说:“我叫……薛从仪。”

反正是自己弟弟的名字,随意拿来就用了。

“薛从仪?”应鸾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而后笑出了声,“真是个好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