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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医(1 / 2)

游医

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情,直到晚上,应鸾才把轮椅做好。

她扶着他坐上去,而后掏出几支营养补剂递给他:“这里没什么东西,晚上先吃这个吧。”

楚维礼顺从地接过来,将营养液撕开倒在自己的嘴里,三下五除二就喝了下去。

应鸾被他的动作逗笑,又看到他皱起的眉头,以为他不喜欢那个味道,于是说:“今天先这样,明天我们再出去找点东西吃。”

楚维礼摇头,他没有不喜欢这个东西,只是这种水剂总让他想起自己喝药的时候,喉咙里黏腻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他问:“明天我们去哪里?”

“去给你看腿。”

应鸾摁了一下他后背上的按钮,整个轮椅突然散开,变成了一张足够一人睡的小床。

楚维礼猝不及防地仰倒下去,再睁眼时,他感受到应鸾的呼吸若有若无地在他的脸上擦过,带着她身上未散尽的潮意。

她正在俯身看着他。

他身体紧绷成了一条直线,嘴上却不饶人:“这是干什么?”

“没有能给你睡得地方,所以你就暂时睡在这里吧。”应鸾拍了拍他的头,就像用玩具哄小孩子那样,“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其实这是我自己设计的小巧思来着。”

楚维礼不语,脸上也看不出有多高兴,只是伸手把她的胳膊拿开,避开她的视线。

应鸾有些尴尬,她对于楚维礼这种未出社会的学生一直有奇高的包容度,但是却一直找不到和他们打交道的正确方式,只能用对小孩子的态度哄他。现在看来,他可能并不喜欢这样。

她挠了挠自己的头,或许自己应该换一个方法,于是说:“那我去休息了,你也早点睡。”

她将被子递给他,这次却没有伸手去帮他,而是自己躺回到了床上。熄灭了灯之后,她对在黑暗中的楚维礼说:“晚安。”

楚维礼用手攥着被子,不懂她为什么突然又不帮他了。

可是以他的性格,又做不到把他叫回来,于是只能回应她:“晚安。”

他将被子盖在自己的身上,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等到一旁的床上传来一道均匀的呼吸,他才艰难地翻了一个身,活动了一下自己麻了半边的身子。

不得不说应鸾这个轮椅做得很好,即使他这样翻来覆去,木质的结构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他用手盖住被子,在这种偏潮湿的地下,被子上也沾了一股沉重的味道,闻起来自然不太美妙。

但这些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大不了。

重要的是……他闭上眼睛,依旧能“看”到那个与他一身之隔的人。应鸾陷入熟睡之后,胸口规律的起伏着,甚至他可以嚣张地用精神力去感受,她也一无所知。

他没有那么做,只是将精神力产生的触肢收了回来,而后用被子盖住自己,试图隔绝外部的一切。

气息、身影、翻身时被褥的声响,他何必去在乎别人的那些,在乎自己就够了。

他把自己捂住,就像是闷在玻璃中的人,妄图用被子隔绝住她散发出来的香气。却在自己快要呼吸不畅,骤然打开的一瞬间,闻到了更加浓郁的味道。

完全是在自讨苦吃!

楚维礼奋力喘息着,把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赶出去。本来他是睡不着的,身体上的疼痛让他无暇顾及很多想法,但是在她身边,他又得以安眠。这种安逸反而会让他的想法逸散,产生许多该有的、不该有的念头。

他侧过身子,用手捂住耳朵,屏蔽掉精神力感知,给自己一个绝对安静的世界,就这么僵着身体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他比应鸾更早的发现她要醒来了,因为她的呼吸节奏变了。

她坐起身子,揉了揉眼睛,下床。他背对着她,没有睁眼,却无比清晰地知道她在干什么,一如昨天晚上他一直在偷看一样。

应鸾先洗漱了一番,才推了推他的身体:“薛从仪,醒来了。”

突然被叫这个名字,楚维礼还没反应过来,应鸾就已经说:“吃了早饭,我们找地下游医看看。”

他装作刚被她叫起来的样子,在她的注视下洗漱,在他不小心碰到一旁杯子的时候,她眼疾手快地扶好。

应鸾感叹了一句:“看不到,是挺麻烦的。”而后又问他,“你是一直看不到,还是来这里之后看不到的?”

楚维礼回答:“来这里之后。”

应鸾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那一会儿一起看看吧。”

她推着他出门,一路踏过不平的砂砾地面和巨大的钢铁空洞,头顶钢管凝结成的水滴砸在他的脸上。楚维礼发现他们正在一个隐秘的地下暗河之中,这里地势崎岖,走起来仿若一个迷宫,应鸾却对这里的道路得心应手,甚至很轻易地就带他找到了一处房屋。

她敲了敲门,一个身材低矮、体型圆滚的老年女人就把门打开,透过一条缝用自己浑浊的眼睛看着她。

“您真的在这里啊,我还以为您不在呢。”应鸾对她打了声招呼,“还记得我吗?上次我断了一条胳膊,就是您给我治好的。”

那游医点头,声音沙哑:“记得,帝国的小姑娘,走狗的同僚。”

“呃……”应鸾也不尴尬,反而怼了怼楚维礼,让他把怀中抱着的植物递给她。

她说:“这是我从隔壁星球捡来的草药,都保存得很好,您看看呢?”

这明明是刚才来的路上,她随手从路边摘的。楚维礼意识到应鸾在撒谎,下意识愣了一下,而应鸾则用手轻轻拧了下他的后颈。

楚维礼吃痛,面色却不显,脸不红心不跳地将它递给游医。

游医将信将疑地将草药接过来,用手摘下一片叶子,放在嘴边尝了下,而后闭上眼睛品了品,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很新鲜,你想要多少钱?”

应鸾却说:“你不用给我钱,帮他接一下骨头就行。”她双手推着楚维礼的轮椅,将他向前一怼,他就这样堂而皇之地上前了一步。

她接着说:“这位可不是帝国人,是你们联邦的人,是你的同胞。”

楚维礼感觉到游医俯下身来,似乎在仔仔细细地观察他,而后她直起身子,轻哼一声:“他才不是,他身上有种帝国人特有的狡诈阴险的味道。”

这都能闻出来?楚维礼差点以为自己露馅了,应鸾却笑道:“你这老太太,我看是你有点昏了头了。薛从仪,你说句联邦语给她听听。”

楚维礼向她表示自己是联邦的学生。

游医紧绷的神情突然放松下来:“那是我看错了。”她让开一步,将他们请进屋内,“进来吧。”

刚一进门,楚维礼t立刻感受到了这里的低矮,这里的天花板极低,几乎是擦着应鸾的头顶过去。而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腐味,似乎很久都不开窗通风。

应鸾弯下腰来对他耳语:“她就是这样的人,你忍一下吧。”

她的为什么突然离他这么近?气息完全打在了他的耳朵上,他感觉自己的耳朵又开始痒了,于是用手抓了抓。

“别乱动。”应鸾注意到他的动作,伸手按住他,“怎么了?”

“没什么。”他被她压住,就和被裹挟了一样,一动也不敢动。

应鸾却没有将手拿开,反而动手揉了揉他的耳垂:“你没有耳洞诶。”

他想躲又躲不开,就像是一条在她手里挣扎的鱼:“我为什么要有耳洞?”

“感觉你这种人的性格,比较适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