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层架空设置为热带植物种植游览空间,兼具开放式茶餐厅的功能;二层的建筑立面则由钢结构和玻璃幕墙组成,搭配“双坡顶”演绎后的纤维板屋顶,不仅满足了力学合理性,还彰显出质感轻盈的美学韵味。
可创作者犹嫌这个主体建筑的“在地性”并没有那么自然地生长而出。简单来说就是缺乏文化载体。还好,在两天的调研里,他们在当地发现了很有趣的文化符号。
一般傣族干栏式建筑的木构件均有刻花,花纹繁复又富有寓意,常常是花鸟和神话传说的形象。而勐莱乡的民居吸收了佤族对“牛”的崇拜,以其为图腾作为建t筑物的装饰,屋顶也设置成“牛角叉”的式样,象征着神圣、高贵、公平和庄严。
有了如此鲜明的集体记忆,靳司澍当即决定把“牛角叉”和“牛头图腾”两种元素通过抽象转译的手法融入游客服务中心的设计中,包括其他配套建筑的设计。
温也也提议他将寨内泰式佛寺的红色瓦顶作为挑檐和檐廊的主色彩,好更强调疗愈村与场地的融合共生。
两天收获颇丰,两人即使粗茶淡饭也觉得干劲十足。
日常三餐是旅馆老板娘单做的,为此靳司澍豪横地给了一大笔伙食费。只是一直忙,他们经常对付,往往揣着简单的干粮早出晚归,搞得老板娘特别不好意思。
终于这晚回来的早,老板娘挖空了心思给两人做了一桌子好吃的。
尤其是那罐很有沧缘特色的鸡肉烂饭,香喷喷的,女孩吃了两碗。之后连用了十几个感叹词夸她手艺好,把憨态的妇人逗得哈哈大笑。
吃完天近傍晚,两人手牵手在村寨前头的小溪流旁散步。
这两天东逛西逛,附近几个寨子的人都知道勐莱乡来了两个大城市的大学生。因而态度友好,碰见了必用少数民族的礼仪和他们打招呼。
温也在晚霞下致以微笑,目送他们朴实背影远走的时候不禁有些愧疚。
于是晃个晃男人的胳膊,没头没尾道,“你说,万一我们走大运了,有开发商看中了咱们的方案,立项了、招标了,若干年后建成落地。”
“会不会文旅兴盛的同时也破坏了勐莱乡的宁静?”
“到时候外地人是疗愈了,原住民却焦虑了。那我岂不成了资本的罪人?”
男人淡淡笑,“开发商看中,也得政府考量。如果政府决定立项,那必然是权衡利弊下的选择。”
“何况我们的方案一直秉承的是在保护村落核心特色的基础上,合理开发特色并将其运用到景观设计中,完全符合国家乡村振兴战略。”
“再说……”他顿了顿,在一棵系满红布带的百年榕树下对她露出欣赏的目光,“景观方案里动区和静区的布局已经考虑到了原始村落形态的保护,你的设计很有灵性。”
“水库,茶园,植物园还有峡谷等几个疗愈区的划分也很合理。剩下两天,我们按照实际场况把红线内的路网调整调整,再增设几处文化锚点,那这份方案就很完美了。”
“等有一天,勐莱乡文旅疗愈综合体落地火爆的时候——”
“温大设计师一定名扬四海。”
晚霞烧尽,万籁俱寂。
女孩眼睛又湿又亮,就这样仰着头,呆呆地望着他。
“这是你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夸我。”
她一字一顿道。
他挑挑眉:“我经常夸你。”
“……那不算。”
深夜里压着她,一会说她好香,一会说她好滑,要么就不依不饶地让她叫自己哥哥,哄她声音好听。
总之为了舒服什么都说的出口,算什么夸。
“那……我再夸一句?”
她立刻点头,梨花带雨的。
靳司澍微微俯身,夹杂一丝薄荷清香的吻倏地落到她嘴角。
“温温,你很优秀。”
“我甚至害怕,怕你不能一辈子只喜欢我。”
“……”她脸顿时通红,下意识否认,“瞎说什么。谁要喜欢别人了。”
他笑,眼底闪过一丝少年痞气,勾唇坏道,“温也,在系满红布带的榕树下祈福在勐莱村是一个古老的仪式,庄严又虔诚。”
“就在这棵树下,你说了一辈子只喜欢我。以后……反悔不得了。”
“??”自觉上当的人气得七窍生烟,一个箭步跳到他身上锁喉。
男生接住她,向上掂,轻而易举挣脱了她的桎梏。然后背着人一会儿快一会儿慢,肆意奔跑,夕阳旷野里良久充斥着女孩又惊又欢的笑。
“其实我也许了个愿。”
“……什么?”
远处天幕星月闪烁,银河流淌。
他脑子里突然蹦出一句很酸、但似曾相识的话。
“行走千万里。”
“心系不过一屋,两人,三餐与四季。”
……
回到村寨,天已经完全黑了,整个村落沉浸在无边的寂静中。
而旅馆在村寨门口,正对一个大广场,四周有明显亮光。所以只要时间不太晚,这片到晚上还是比较热闹的。
此时两人刚走进,就见旅馆老板娘和许多村民将一个拖着行李箱的人紧紧包围,各个脸上热泪盈眶,好像见到了常年不归家的亲人。
那是一个女孩的背影。
而且……绝对不是本地人。
温也立刻得出结论。
然而靳司澍目不斜视,拉着人径直往旅馆走。路过嘈杂人群的瞬间,她没忍住,偷偷回头看了眼——
满眼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