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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1 / 2)

能力

心骤然缩紧。

好像他描述中的那把刀子无形地戳在了自己身上。

“你说,不管我是谁,你都不认识不关心,请以后不要再来烦你了、”

一字一顿的陈述,平静到泛不起旧日长河的一丝波澜,却在温也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这话是她的风格,她应该对不相干的人说过很多次。可她误以为不相干的人中竟然有过他?

想不起来,甚至毫无印象……自己竟然对他说过这样绝情的话!

她巴巴哭着,小手紧紧攥住他卫衣领口,就差赌咒发誓了,“不……不可能的,这什么时候的事?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如果我知道是你的话,绝对不会这样说的……”

靳司澍忽如笑了。舌尖舐去唇角的血迹,痞气十足,“可是温也,我看到了。”女孩一呆,有些紧张地试探,“你看到什么了?”

“看到别人都出去上课间操了,你却和早上打招呼的男的单独待在空荡荡的教室里。”

“你坐在讲桌后的第二排,很安静地写作业。不一会儿,他拿着试卷找你来了。你没怪他打扰,很自然地让出座位跟他讨论、对他笑。他和你撒娇,还用你的水杯喝水、”

温也瞬间涨红了脸,“怎……怎么可能!”

他冷呵,“这就不敢承认了?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整个课间你是怎么哄小孩似的给他又捏肩膀又捶背的?

“……”她蠢蠢欲动发四的手连忙缩回来,“我想想,我捋捋。高一、大课间、早上会打招呼的男生……哦哦!你说的是不是佳敏的表弟啊?”

“我怎么知道。”他一脸傲娇。

“没错没错,肯定是他。你记得佳敏吗?徐佳敏,我闺蜜!她有个表弟,远房的,高一的时候在我们学校做插班生。很巧,和我分到一班了,佳敏就托我好好照顾他。”

“他比我们小几个月,又腼腆,可好玩了。我拿他当弟弟看,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真的?”男生嘴上不相信,心却想,怪不得第二学期转学了。

女孩此时十分有底气,反而委屈地呛起他来,“比珍珠还真。我就说你小心眼,长嘴还不用。早问一句,我至于被你误会那么长时间么。”

他嗤了声,不逗她了,“其实上次见面后,我大概猜到了。如果你真的拒绝过我的主动联系,就不会那般理直气壮地怪我不告而别了。”

“那你不怕我就这样坏……嘴上说一套背后做一套么?”

“你是吗?”

“当然不是。”温也吸吸鼻子,“我是全世界最坦荡的君子。”

他笑得浪荡,轻轻恩了声,提着她的腰转了半圈,两人变成了她被抱坐在腿上的姿势。

纯男性的身躯又热又硬,相贴的地方源源不断散发着叫人酥麻的触感。

温也一时接受不了这样暧昧的姿势,东张西望了好一会儿,确定没人注意到这里,才塌下腰偎着他。

“其他的我也和你解释,能解释的都解释。”

“家里电话是周女士换的,不知道为什么。”

“搬家是因为帽儿胡同被政府判定成危房,要拆了。大家先是一起搬到了安置房,挤着住了大半年t,后来快中考时才搬到的新小区。所以你认得的人基本不再原来的镇上生活读书了,当然联系不到的。”

“还有……我,我怎么会不想见你呢?”她羞耻地将头埋进他颈窝。

“你知道我从外婆家回来的那些日子有多难过?我每天都在想,想你是不是讨厌我、所以连句再见都不屑于跟我说。想那天在学校天台,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男生瞳孔一缩,“你还记得?”

记得,而且恍若昨日。女孩贪婪汲取他领口的雪松气息,默默想,那大概是她彻底忘记“靳司澍”这个名字前唯一执着的东西吧。

那年,盛夏、黄昏。

领期末成绩单的日子,整个校园洋溢着轻松自在的氛围。少男少女们像逃出笼子的鸟,拿着扫帚和洒水壶你追我赶,欢声笑语不断,丝毫没了平日大扫除沉闷推脱的影子。

十三岁的温也沿拥挤的走廊跑到三班门口,扒着门框探出头,向正在擦黑板的火鸡问,“靳司澍呢?”

“不知道,吴老秃刚评讲完试卷就没影了!”男孩鸡冠头一甩,看向她笑,“找他炫耀来了吧!听二狗说你这次竟然考过他了,不容易啊,是不是头悬梁刺屁股了?”

“滚!文盲,是锥刺股!”

“再说了,我才没这么无聊呢。考赢他分分钟的事,以前都是本姑娘让着他罢了!”

说完就跑,一刻都没耽误。生怕火鸡看出她的心虚——

她的确是来炫耀的。

从二层爬上三层,再从三层爬上四层,来到顶楼天台时,她已经气喘吁吁了。此时天边的晚霞烧得正旺,跟火似的,好看极了。

她就这样披着五彩斑斓的霞衣,环顾一圈,眉眼掩不住得意地朝那个熟悉的背影跑去。

“靳司澍!”

少女银铃般的声音传到高耸的信号塔旁,连塔下搬家的蚂蚁都听到了。男孩却不理她,独自坐在天台湿热的晚风中,背影孤寂,什么情绪都看不出。

她停下来,喘气。等气喘匀了,清清嗓子,说,“别装聋!我知道你听到了。哼,小菜鸡小弟弟,这次终于让我赢了吧?考神附体所向披靡的感觉真爽呀哈哈哈哈哈哈。”

“不过年级第十哎,你怎么考得?”她小嘴叭叭地不停,边唠叨边跳到灯塔一侧生锈的爬梯上、坐好,小腿荡在半空一晃一晃。

“是不是光顾着和你们班张明蕊谈恋爱了?切,我怎么说的,早恋有罪学海无涯,分心了自然就会被别人赶上来的!看我告不告诉阿姨,叫她好好治你的花心毛病!”

任凭她闹,他依旧安静。

温也无聊地哼起歌,哼得是学校广播站正在放的《稻香》。可惜一句没在调上,只能捧下巴欣赏起那人校服后面的圆珠笔画海贼王。

然而她太心慈手软了,导致男生猖狂地不把自己放眼里。

等天边晚霞烧得只剩余晖了、夕阳留下残血,他还是脊背微曲地坐着,不理她,也一动不动。

温也不等了,跳下来,气呼呼地跑到他面前:“理理我呀!你能嘲笑我我还不能嘲笑你一回儿嘛?”

话没说完,她愣住了。

“你……你怎么哭了?”

心瞬间慌了。

她抱着膝盖蹲下来,不敢相信地盯着他泪痕滑落的脸,“我我……我刚胡说的,胜败乃兵家常事!而且这次考试前我去庙里拜过了,特别虔诚,大概是菩萨显灵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