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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幸福也会想哭嘛(1 / 2)

太幸福也会想哭嘛

月荷半夜醒了,就有些睡不着,坐在阳台看天空。

夏夜静谧,繁星闪烁。

罗树的丑闻被曝光,犯罪铁证如山,他再挣扎都是徒劳。

受各方压力,他的上将职权都停了。月荷不会让他有机会反扑。

拟态研究所重启计划彻底无望,不仅如此,民间有人在为拟态人争取人权,推动拟态人相应管理法案完善。

针对管理阶层权力过大、阶层固化严重等问题,帝星正在积极给出相应的解决措施。

不久的将来,上将们的特权想必会大大受限,而且贵族们一贯的官职世袭,也会渐渐被更为公平的选拔方式取代。

尘埃落定,一切朝着月荷希望的方向发展。

多年来压在她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取而代之的,压来另一块石头。

为什么越来越不满,不合意?

明明一切都是按照她希望的方向发展。

无论是军务还是她的——想象中的家。

落羽又乖又听话,不就是她想要的吗?

把落羽抓回来后,起初他还不识趣地屡次惹她生气。

跟个小猫一样,时不时亮出爪子挠她两下,过会又来讨好地舔她掌心。

气闷,但也习惯面对那样的落羽。

从什么时候起落羽变了?

不再吵闹,不再别扭,说话温声温气,她回来就准备好饭菜等她,她不回来也不多问。

落落大方招待她表面的联姻对象,甚至还和郑凌云聊得“很愉快”。

她受伤,他发现异样了吧,不是摸到她的疤了吗,却装作没看见,问都没问。

以前明明她划个小刀口,他都会抱着她手臂哭。

明明别人对她表示好感,他都能吃闷醋,脑子里演八百回大戏。

是这样的敏感、不安、小心翼翼喜欢她的裴落羽。

月荷刻意忽略的异样,在今夜彻底撕开裂口,一茬茬冒出尖。

思绪开了阀,覆水难收。

现在的落羽,懂事又温顺,让他吃就吃,让睡就睡,没有违逆t她的时候。

偶尔撒娇卖嗔,都不会超过她的底线。疯狂试探她底线的记忆越来越遥远。

像……

像被拔了爪子的猫。

是了,是这样。

他乖顺,不再有攻击力,不再龇牙咧嘴,不再满心满眼追随她。

她限制落羽,给他编织牢笼,将他困在精心打造的金丝笼中。

留下他,也困住了她自己。

在今夜,月荷看清楚自己,她没有满足。

就算他们有了孩子,落羽温顺听话,她还是不满足。

强占的,和落羽主动给的,不一样。

她是不是把他的喜欢弄丢了。

月荷体会到了什么是反噬。

夜空中有流星划过,月荷几乎没有犹豫地闭眼。

没人不知道流星是空间物质燃烧的结果,和古老传说中能够实现心愿的神迹无关。

月荷却在这一刻成为忠实信徒。如果愿望真能够实现。

“月荷,你在这里干嘛,”oga的嗓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和委屈,“你怎么不睡觉,你在这里干嘛。”

转过身,oga步子蹒跚朝她走来。

月荷上前,落羽丢下手里的小熊玩偶,眼睫潮湿,趴到她怀里,怨她:“我做噩梦了,醒了你都不在我身边。我起床差点摔跤。”

月荷吓一跳,要给他检查,落羽抱着她不撒手,说没有摔到。小声呜呜哭,追问她为什么半夜跑出来不陪他。

“我睡不着,坐一坐。”月荷抚着他的后背,温声哄人。

落羽任月荷扶着,慢吞吞往卧室走。

这会情绪稳下来,落羽不禁絮叨:“难怪我做噩梦呢,原来是你跑出去了,你不在,我睡得特别不安稳,梦也好吓人。”

月荷问他做了什么梦,他说不记得了。月荷就说不记得也好,反正是梦。

“你半夜睡觉,不要突然不见了好不好,我醒来真的很害怕,”落羽眼眶发红,“黑乎乎的身边还空,很吓人呢。”

落羽最近粘人的厉害,月荷离开他视线久了,他就要喊人,睡觉要月荷陪着,一睁眼就要看到她。

月荷动动唇,很想问他,以前她不在他一个人睡不是很好吗。

还是忍了下来。也许是她把落羽关得太久导致他病态依赖不自知呢。

躺在床上,落羽紧紧拉着月荷的手,揉了揉困倦的眼睛:“月荷,你不要再不见了哦。”

月荷掀开他的刘海,亲了亲他额头:“不会了,睡吧。”

落羽精力不济,没一会睡着了。

-

感到亏欠潜意识就会想要补偿,月荷没有察觉自己越来越纵容落羽。

当然也没有记起有个词叫恃宠而骄,落羽的任何要求,她都有合理的解释——孕期激素不稳定、性子娇惯、被关太久了等等。

大晚上,落羽说想闻荷花的味道。

月荷想起客厅有一束,下楼拿了过来。

落羽抱在怀里闻了闻:“放久了,不新鲜了呢。”

月荷:“昨天管家才插上,你看这朵苞都没开,你再闻闻,和新鲜荷花不一样的吗?”

落羽凑上去又闻一次,皱眉扭开头:“不好闻呢。”

“我想闻新鲜的荷花,”他揪着手指,仰起头,眼眸明亮,“月荷你去给我摘好不好?”

月荷沉默片刻:“这和新鲜的荷花有什么区别?如果我不跟你说这是昨天摘的荷花,你不见得能闻出来。”

落羽盯着脚尖,固执道:“就是有些不一样,没有清新的香味。”

月荷略无语,刚要说什么,又记起来,其实落羽就是这样的人。

是个冬天不开恒温,愿意受冻,美其名曰“感受季节是不错体验”的小矫情。

怀孕后,那股骨子里的矫情劲受孕激素滋养,更是生长壮大。

月荷叹口气:“我去给你摘。”

晚上十点半。

月荷换上衣服,荷塘离主宅差不多一公里,路程加摘荷花,来回都要半个多小时。

落羽通常十一点入睡。

“你困的话就先睡,不用等我。”

落羽笑嘻嘻道:“我不困呢。”

刚说完,困意涌来,他趁月荷转身时,偷偷打了个哈欠。

空气闷热,银河横跨夜空,一路上虫鸣不断。

到了荷塘,月荷后背起了层薄汗。

她穿着短裤短袖,摘完荷花,身上被叮了好几个包。

捧着花闻,似乎确实和昨天摘的那捧有些不同,花蕊上还有刚凝结的露珠,也给人香味清新的心理暗示。

月荷想,她是不是也变得和落羽一样矫情了。

回去的路上,月荷心情不错。

落羽见到肯定会开心,大概会红着脸娇羞跟她道谢,再说“月荷你真好”之类肉麻兮兮的话。

月荷的笑容更浓。

管家睡前看到客厅的主灯亮着,过来查看,正好撞见抱着荷花回来的月荷。

最主要的是,月荷脸上还挂着……有点傻气的笑容。

管家傻眼,彷佛他撞破不该知晓的秘密,有被灭口的风险。

他正要替自己开脱,解释自己不合时宜出现在这的原因。

月荷笑呵呵和他寒暄:“你摘的荷花不新鲜,我又去摘了一捧。”

说完,潇洒朝楼上走去,还没忘叮嘱管家关灯。

管家原地凌乱。

他摘的花不新鲜?花束更换标准卷到一天一换,怎么没人通知他?

月荷在卧室门口就喊落羽,没得到回应。

“落羽……”

她走进去,就看到oga躺在床上,睡得很香。被子盖了一半,手里还捏着荷花瓣。

月荷:……

床上的人睡颜恬静,月荷暗暗磨牙。

她把花放在床头,给落羽盖上被子,又去洗了澡才睡。

第二天落羽看到床头的荷花,局促跟月荷解释。

“我昨晚只想眯一下等你回来,没想到睡着了,你不会怪我吧?”

月荷懒懒掀起眼皮,手里拿着面包:“要花生酱还是草莓酱?”

落羽甜甜一笑:“要花生酱,”比了个手势,“放三片生菜。”

月荷手停顿,擡眼看他:“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最多再吃两片生菜。”

平时是营养师和管家照顾落羽的饮食,月荷偶尔管。

他还以为她不清楚数量。

落羽小声嘀咕:“多放一片又不会怎么样。”

月荷涂好酱,铺好番茄鸡蛋,放上三片生菜。

落羽笑弯眼睛,在管家过来时,凑到月荷耳边小声说“月荷你真好。”

月荷摸了摸他脸颊。

-

月荷停职在家后,很少与外界来往,不过本身她在风头上,别人躲都来不及,更不敢往月荷身边凑。

郑凌云是第一个客人。

在月荷失势时,两人趁机对外宣称联姻解除,郑凌云虽不免被人龋齿,却得到其父郑言的大力支持。

借和月荷联合,郑凌云在郑家的地位日益牢固,渐渐无人能顶替。

这次她出差,带了当地的特产,便过来看望月荷。

郑凌云过来时,月荷和落羽正在捣鼓毛线。

落羽说小宝宝预产期在秋天,正好需要厚实的衣服。

两人对着视频研究半天袜子开头织法,还没弄出个所以然。

郑凌云说她会,落羽便如见到救星,把毛线递给她。

“小时候跟我妈妈学过,”郑凌云笑道,“我妈妈的手很巧,我五岁前的衣服都是她亲手做的。”

乱成一团的毛线在郑凌云手里很快变得分明有序,她手指轻松地驾驭两根钩针,不一会织出一片小圆。

落羽看得出神,月荷偷偷瞅了他一眼,心里酸溜溜冒泡泡。

“郑小姐你好厉害。”落羽夸赞。

酸泡泡冒更多了。

月荷重新盯着看,她也能学会。

管家端着水果过来时,就看到这么一幕,两人一狗,全神贯注地看郑凌云织毛线。

气氛严肃,宛如教学现场。

只听月荷说她知道怎么织了,接过郑凌云手里的钩针,指尖飞快动起来。

得到落羽的称赞,月荷的表情变得神采飞扬,上扬的唇角都压不住。

郑凌云偶尔指导一两句。

小白狂摆着尾巴,也加入落羽的彩虹屁里。

真像幼儿园老师带娃现场……管家板了板脸色,尽量不让自己的情绪太外显。

管家放下水果,落羽小朋友立刻拿了块梨放进月荷小朋友嘴里,两人相视一笑,是幼儿园里感情最好的朋友。

管家跟着笑起来,弯下腰,没注意到自己语气比平时更慈爱:“大约半小时就可以吃中饭了。”

落羽缠着月荷去给他摘莲蓬。

他心血来潮的时候不少,月荷见怪不怪。

交代管家饭做好了就让落羽和郑凌云先吃,不用等她。

郑凌云笑道:“上将比办公的时候轻松许多呢。”

落羽:“她办公会更严肃,对待工作很认真。”

“如果能选,谁不想放松一些,”郑凌云摆弄着手里的线团,“只是怕松了气,就被反扑。”t

“上将如今的处境,这么艰难吗?”落羽喃喃。

郑凌云打哈哈:“不难不难,我是说我自己。”

经过上次,郑凌云长了记性,谨记不和落羽谈工作。

如果不小心再说了不该说的,她下次恐怕别想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