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尘
由于帝星的上将内斗事件牵扯出的各星区常年的不公正待遇,帝星为显宽仁和安抚,各星区间管制减弱。
物资源源不断地输送到第八星区,特派的巡检员一同前往,进行抚恤工作。
不过星区之间向来凭实力说话,第八星区的人总是不买帝星的账。
巡检员找到许玲枝和林婧,借助她们在贫民区的威望开展后续工作。
许玲枝每天高强度工作十多个小时,每天到家倒头就睡,难得的假期,也是呆在家里,门都不出。
受益最大的当属落尘,许玲枝每次回来总能给他带好吃的。
苹果、桃子、烤鸭、炸鸡……
以前只能喝营养液,现在简直是神仙日子。
休假日,许玲枝睡到中午还不起。
落尘烧好饭去喊她,许玲枝躺在床上不睁眼,喊他别闹。
“你从昨晚回来就在睡,都睡十几个小时了。”
“我做了清蒸鲈鱼,冷了会很腥呢,你起来吃完再睡。”落尘晃她。
许玲枝缓缓掀开眼皮:“你好烦。”
落尘僵住,眼眶唰地红了:“是你说想吃我才做,做好你又不起床。”
“还说我烦。”他补充。
许玲枝睡得脑袋发懵,她坐了会,穿鞋去洗脸刷牙。
落尘气得不轻,跟在她身后喋喋不休:“你一点看不到别人辛苦,每天心安理得等吃饭,做好了也不醒。”
许玲枝刷完牙,吐掉漱口水:“我昨天很累,你做好自己先吃就行了。”
“我不是做给你吃的吗?”落尘冷下脸,“再说哪有自己先吃饭的,不应该一起吃。”
许玲枝眨眨眼:“我以前都是自己吃。”
她转过头,好心情地亲了下落尘的侧脸:“好吧,我的问题,下次注意。”
落尘脸上一红,嘟囔说她好烦。
许玲枝吃了口鱼,夸道:“比之前有进步。”她努力想了几个形容,“肉质鲜香,皮薄内嫩。”
落尘得意道:“你以前料理课成绩很好好吗,要不是食材和调味品太少了,我还能做更好吃。”
“需要什么调味品?我看下次能不能带回来。”
“很多,我一会写给你。”
“你干嘛只吃鱼尾巴?”许玲枝夹了一大片鱼肉给落尘,“不是早就想吃肉了,才几天吃腻了?”
落尘把鱼肉t戳碎拌在饭里,弯眉笑道:“我是看你比较辛苦嘛。”
“过几天就好了,这阵子月荷也自顾不暇,”许玲枝说,“等过了这段时间……”
她没继续说下去,不过落尘知道她大概想说什么。
左不过是说,过段时间日子就好过了。
“现在也很好呀,已经比以前好多了。”落尘难得很知足,鱼肉放在嘴里,想到是许玲枝给他夹的鱼,吃起来都甜津津的。
许玲枝瞥他一眼,笑笑没说话。
吃完饭,许玲枝正在洗碗,落尘从身后搂过来。
许玲枝正在洗碗的手一抖:“别乱摸。”
她侧头,一只脑袋从肩后伸出来,像趴在肩膀的猫猫头。
“许玲枝,你说这周会好好陪我。”落尘啃着她的肩膀,哼哼唧唧。
最近许玲枝忙得不得了,回家就睡,没睡几小时就起床。
落尘刚开荤,正是新鲜劲的时候,有机会就缠着许玲枝。
晚上和他闹腾,第二天就要起晚,次数多了,许玲枝真有点招架不住。
答应落尘每周休假陪他。
“你都睡过去半天了。”落尘嘀咕。
许玲枝啧了一声,冲掉碗上的泡沫:“你等会最好别求我。”
落尘才不吃她这激将法:“哼,你管我,现在我说的话,不能代表后来的我。”
他咬她肩膀,手又不老实。
许玲枝放好碗,伸手捞过人按在洗手台,落尘目光灼灼,明如焰火。
“你能不能消停会,我先把厨房收拾完。”许玲枝咬牙。
落尘擡腿勾着她的腰,媚眼如丝:“晚点收拾嘛,”他趴在她肩膀,咬咬唇,“我昨晚就想……要不是你睡了。”
“许玲枝你是不是不行,故意躲我?”不知什么时候脱掉了鞋,脚丫子不老实蹭她。
许玲枝眯了眯眼,湿淋淋的手按着落尘脖子,任后者吱哇乱叫,不为所动。
“你可真会没苦硬吃。”
她按着落尘凶狠接吻,落尘呜呜说着什么,许玲枝也没心思去听。
布料撕裂声。
她抓着他的膝盖往两边按,落尘两脚乱蹬。
很快他不动了,双腿无力地垂着。仅有犬齿无力地咬着许玲枝的肩,发出似无助又似爽过头的呜咽声。
许玲枝扶着他,把人按在墙上,oga两腮绯红,魂不附体,像展柜里被抽去灵魂的妖冶的蝴蝶标本。
须臾,落尘回过神,又是哭又是不清不楚怨人。
落尘是经典的嘴巴上的巨人行动的矮子,口嗨一时爽。
往往招惹完许玲枝,才一回合就扯着嗓子喊停。
哭得鬼哭狼嚎,嗓子沙哑,搞的许玲枝每次怀疑自己在犯罪。
许玲枝皱皱眉:“你把鬼哭的力气省下来,也不见得没一会就喊饶。”
落尘哭得直喘,气道:“你之前说累是不是骗我啊,就等着这天呢吧。”
“没见过你这种,滚床单还玩心眼。”说完把鼻涕眼泪都抹许玲枝衣服上。
许玲枝对他贼喊捉贼的行为回以脏话,落尘也不客气,气焰高涨,和平时的住人屋檐下的唯唯诺诺很不同。
许玲枝更想虐他。
她把人丢到床上,落尘在那喊,在厨房衣服都弄脏了。
明明他靠着的墙面才清洁过,简直洁癖地厉害。
“那就不要穿了。”许玲枝说。
“呜呜呜,我没有衣服了。”
“明天去买。”
“平时都不说给我买衣服,睡的时候又想起来。”
又颠倒黑白。许玲枝皱皱眉,按着落尘的手腕,“真是欠槽。”
第二天中午,落尘还趴在床上,许玲枝已经出门了。
好在他休息两天,明天才去上班。
腰都快断了。
这会他又觉得自己确实是没事找事,惹许玲枝干嘛。
觉得她发疯好玩,死命去撩,最后受罪的还不是自己。
还说他浪,说不着调的话羞辱他。
气死了,好像他多饥渴一样。
她这个女人,搞半抱琵琶半遮面、欲擒故纵那套她欣赏得了?
她有那种格调也不会在厨房就弄人。
气死了,他刚洗干净的衬衣,不仅脏了还碎了。
床头柜上放着一叠钱。
虽然知道是给他买衣服的钱,但这时候出现,真的很像……嫖资。
气死了。
-
落尘最近的工作就是分拣物资,第八星区开通了一条商道。
每天都有打量的物资运过来,工人分拣后,再卖出去。
有少部分是公益捐赠,他们分拣后按照捐赠要求分发出去,没有要求的则根据相应条款进行分发。
落尘在这认识了一个新朋友,孙佳,来自帝星的商人beta。
她每周会运送货物来第八星区一两次,暂住在贸易区,一来二去两人就熟了。
孙佳这次过来,给落尘带了一包咖啡豆。
“好香啊。”落尘闻了闻。
他突然想起什么,不禁笑出来。
孙佳问他怎么了。
“不久前我也得到一把咖啡豆,但我们没有咖啡机,用棍子碾了半天,还把碗弄碎了一只。”
是许玲枝和别人打赌赢来的一小把咖啡豆,拿到手发现豆子不香不说,还有点霉味。
他嫌弃得不得了,许玲枝非说是他要的东西,让他喝光。
两人打打闹闹,又送走一只杯子。
孙佳问:“你们?是你的伴侣吗?”
落尘收起笑容:“是……室友吧。”
严格来说,其实室友都算不上,他就是许玲枝的保姆吧。
但他又想,哪有保姆还要管私生活的。应该比保姆更多点。
“不是情侣?”
落尘摇摇头。
有记者过来采访。
最近帝星为了显示其开明,安抚上下,陆续通过了一些法案,比如在星区间建立贸易区,再比如放宽人口流动的高压管制等。
记者出入在各区之间,向全帝国报道改变后的现状。
落尘和孙佳去了人少的地方,不过声音还是很吵。
“上次你问我从贫民区搬出去的事,我帮你打听了。”
孙佳骤然说起,落尘顿了一下,才记起是有这么回事。
当时他和许玲枝正吵得凶,她竟然说他是为了寻庇护才和她上床。
就这么想他。他才不缺会庇护他的人,如果只是为了庇护,他是多犯贱才上赶着从许玲枝那找气受。
他想出的报复计划就是回贵族区或者去平民区,总之只要有一项比许玲枝强,他就可以证明他不是因为她的庇护才在她身边。
如果他能回到以前的地位,许玲枝或许就会看得起他。
只是偶尔一闪而过的念头,一次次打击他这心思差不多歇了。
“迁移户口需要有家属在当地或者做出杰出贡献,通过当地审核才可以。”孙佳说。
落尘挠挠头:“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这时有记者过来采访,听到他们话题,便问起他们对帝星迁移政策的看法。
孙佳说:“户口可以随家属一起牵走,无疑是个人性的改变,以前是就低不就高的政策,各区之间的人口流动很低。”
记者:“你们是打算迁户口的恋人吗?”
孙佳顿了顿:“可能有这个打算。”
记者连着又问了几个问题,两人看起来就像两区的优良结合。
落尘站在一旁略显无措,记者将他们当成了恋人。
采访的问题对于他来说就是撒谎,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记者走后,落尘跟孙佳说,不该这么说。
虽然帝星有新政策,希望得到群众的正向反馈,但他们没有义务配合他们演出。
孙佳温雅一笑:“其实我刚才是想问你,要不要和我结婚迁去贵族区。”
“啊?”
“第二条比较难实现吧,结婚比较便捷。”
落尘宕机,这是求婚,还是什么?
他脸上飞红。他不是没接受过别人的表白,求婚却是第一次,乍一听真是不好意思。
落尘扯扯耳朵:“我觉得……”
“我需要一段婚姻,”孙佳说,“我们正好互利互惠。”
落尘看向孙佳。
“孙小姐,我有喜欢的人。”
“你那位室友?”
喜欢许玲枝?怎么可能。
落尘眼睛乱嫖,下意识否认,又收住。
不对,孙佳又不知道他室友是谁,承认下来,给他们俩都有个台阶。
他脸上更红了,默认。
闻言,孙佳笑容深了些:“你和你室友不是恋爱的关系吧?你可以再考虑考虑。”
回贵族区。
这个条件无疑很令他心动。
如果放在去年,他可能会觉得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肯定会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但放在眼前,落尘第一时间想到的问题是,为什么?为什么帮他?
孙佳对他应该是有些好感,但这点好感,足够她向他求婚吗?
贫民区的日子让他明白,任何事看起来不劳而t获,必然会在别的地方找回。
在这里只有许玲枝和林婧才值得完全信任。
如果不是谨记着最基本的生存法则,落尘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孙佳邀请落尘看电影。
电影院是第八星区唯一的影院,主要客户群体就是前来贸易的商人和掌握第八星区大部分资源的群体。
落尘自从过来就没有去影院看过电影,尽管在贵族区时,这是他每周必备的活动之一。
落尘拒绝了,娇羞:“我今天已经有约了,就是我那个室友,非要我陪她看电影。”
下午落尘调了假,提前回家。
今天是他生日,许玲枝说会早点回来给他庆祝。
菜都是许玲枝昨天带来的,鸡鸭海鲜蔬菜,都是在第八星区难得吃到的食材。
许玲枝不挑食,落尘完全可以用自己喜欢的吃法去做。
准备自己喜欢的饭菜,做饭便多了很多乐趣。
许玲枝还说会带回一个写着他名字的蛋糕。
落尘忙碌的手更加轻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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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事分享了视频在群里,大家在讨论最近帝星的新政策。
许玲枝点开链接,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落尘和另一个陌生的女beta站在一起接受采访,谈论的是结婚迁移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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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尘最后一道菜快烧好了,许玲枝打电话过来,说要晚些回来。
问多晚,对面说可能要过凌晨。
落尘气得险些当场发飙,但许玲枝的声音沙哑疲惫不堪,从前她的声音总是轻灵顽劣,就算说严肃的话题都带着轻微的玩世不恭。
他心里又是一疼,忍住:“我知道了,注意身体。”
挂了电话,眼泪滚下两大颗,他胡乱擦了一把,直接决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