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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蝶(1 / 2)

囚蝶

梁矜的裤脚粘着泥土,白色的绒布脏兮兮的一块,她手上拎着一个纸袋。

“摔了一跤?”

他斜睨了梁矜手里的东西,纸袋的容量甚至都没有占满,是什么值得她跑这一趟。

“你怎么不问问我去哪儿了?”梁矜笑着反问,下车的时候沈泽清伸出手来扶她,她犹豫了两下还是将手搭了上去。

“你想去哪里去哪里,”沈泽清收着力气把梁矜扶到台阶上,“如果我想问,也只不过是担心你,并不是要干涉你的决定。”

梁矜嗓音柔和,跟沈泽清聊道:“我去蛋糕店了,他们本来都要关门了,被我吓得灯也不关了,可能我真的很像是来碰瓷的吧,怕被讹上。我的腿没有大碍,就是不知道这条裤子能不能洗干净。”

沈泽清垂眼看那只纸袋,扁着的,明显装不了一个蛋糕,“没买到蛋糕的话,我可以打电话去叫一个过来,只是能选择的样式没有那么多了。”

“你不高兴吗?”梁矜把纸袋放在身前,她放慢了步伐,冷不丁地放出一点笑容,“我给你买的啊。”

沈泽清的唇也绽出笑意,“鄙人不敢自作多情,承蒙梁小姐厚爱,那我就收下了。”

笑着的口吻,离别就在明日,让人乐景生悲。

好像只因为今天是沈泽清的生日,所以他才享有开心的特权,而这特权又转瞬即逝,仿佛是晴天里吹出的泡泡,五彩斑斓,不戳过了时间也自动地破了。

“不是蛋糕,蛋糕是我自己做的。”梁矜打开纸袋,里面哪有蛋糕,分明是一包五彩斑斓的生日蜡烛。

为了自己,她买蜡烛去了,而且还跌了一跤。

梁矜到厨房里去拿冷藏的蛋糕,“我下次一定要去专门卖蜡烛的店,而且还要早点去。”

沈泽清陪着她一起,默不作声地接过她手里的蛋糕端着出去了。

梁矜这才发觉自己说的话不对,他们能有什么以后,而她也不会再过生日了。

“做得不好,还望沈先生多多包涵。”

蛋糕上的水果新鲜,切成了花的形状,但是表面的奶油抹得确实稀里糊涂。

“真叫我不知道怎么喜欢才好,”沈泽清坐下来,他没有一点想吃晚饭的欲望,一门心思全在这蛋糕上,“我还以为是聪明人才能看到的蛋糕。”

梁矜拿出一根蜡烛出来,四平八稳地插在蛋糕上,“聪明人,给我个东西。”

沈泽清把衣袋里的打火机和烟盒掏出来,他近来抽烟抽得不知节制,那只蓝色的烟盒已经空了大半,拿着没什么重量。

他把沉甸甸的打火机递给梁矜,梁矜则用这个点烟的工具,点着了细细的一根蜡烛。

蜡烛油顺着柱体粘滞地融化,像是蛋糕胚上涂抹的的奶油。

梁矜唱不出来生日歌,她让沈泽清许个愿望。

四周的黑暗袭来,烛火映照着梁矜的眉眼,照得细致,她略微地带着点柔和的喜悦,一身淡蓝的衣裳,仿佛是烟雨朦胧的江南,小桥流水,千里雾霭,清雨飘到衣袖上。

沈泽清半垂的眸底凝聚着暗色,即使梁矜此刻只是跟自己装装样子,他也想留住如此鲜活的梁矜。

屏风里霉烂的蝴蝶又重新地活了过来,生长出新的躯体,飞出木框,飞到花丛柳林。

蜡烛顷刻间被吹灭,沈泽清似乎没有过多的思考,就许下了他的心愿。

“这么快,”梁矜感慨一声,随即想到了什么,“你许下的心愿不会真的是让我的心愿实现吧?”

“嗯。”沈泽清如实回答,他把梁矜的愿望当成了自己的心愿,希望它能实现。

梁矜下意识地问:“为什么?”

沈泽清拿下蜡烛,指尖被灼热的蜡烛油烫到,蜡油受冷凝固,在虎口处烫出一个斑点,在黑暗里又像是一个深深的洞,“因为我答应过你,我不会食言的。”

也因为,他的心愿不会再实现了。

梁矜没有追问,她切了蛋糕给沈泽清,然后给自己切了一块。

餐盘上搁置着洗净的银质叉子,沈泽清从容不迫地尝进嘴里,一股清新的甜味,夹杂着果香,外面买来的蛋糕奶油甜腻,梁矜却减少了白砂糖的用量。

沈泽清的口味偏淡,这个蛋糕是完完全全为他而做的。

睡醒之后是晴朗的一天,不用看黄历想必也是适宜出行的日子。

李丽云最后给梁小姐下了一碗面,当时的她并不怎么了解沈泽清和梁矜商量的结果,总以为这是一个较长的假期,而之后她会继续地在燕京照顾梁小姐。

溪城当地的习俗,早上吃碗面,而且还是甜口的面。

梁矜象征性地抖了抖白糖进去,润泽了一下寡淡的舌头,吃掉细如绣线的面条。

她仍旧什么行李也不肯带,只因为那些都是沈泽清的东西。

车子从外面开过来,作为司机的张明晗给先生和梁小姐开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