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是位京大的高材生,还没有毕业,院里的人都知道梁小姐和沈先生的关系,在权贵里,少见的放在明面上的女朋友。
他们也都知道沈先生最纵容梁小姐,看护得很紧,她比起先生来年纪轻许多,却和先生是一模一样的沉静。
门房的年轻人道:“梁小姐,先生说您不能出去。”
他手上没有钥匙,不知道大门上的一串钥匙是不是放在门房里。
但就算是梁矜抢到了钥匙她也出不去,外面的巷子口也有人守着,几重把手,难怪也没有人在乎梁矜走到了这。
既然如何都出不去了,梁矜就候着在门口,一副非要出去不可的样子。
门房的头上戴着黑毛的帽子,他见梁矜上身单薄的毛衣,连条围巾都没有,奔回房间给李丽云打电话。
李丽云找了一圈不见梁矜,听到电话才发现她已经跑到了外面去,拿了厚衣服和围巾踩着雪快步去找人。
“梁小姐,天冷,您穿件衣服。”
李丽云将衣服展开,要给梁矜套件外衣。
梁矜纹丝不动,胳膊也未曾擡起。
“我不要穿衣服,我要出去。”
李丽云也没办法,梁小姐在机场晕了一回到家,在医院检查了是没问题,可下着雪的天出去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梁矜避开给自己穿衣的李丽云,一件外衣也不肯穿,围巾也不愿意要。
她就守在大门前,手垂着,血液流到指尖已经冷得开始出现发烫的幻觉。
气派的大门,加上门房已经有一座小房子的规模,陈旧的石砖缝隙紧凑,两堵高墙围起。
李丽云绕着梁矜团团转,好话软话说尽了,对方一丝妥协的表现也没有。
她叫门房搬个椅子过来放在屋檐下,只可惜梁矜也不坐,就放在那儿,椅面上还有一个软垫。
李丽云使尽了手段,万般无奈地跟张秘书联系上,再由张明晗汇报给沈泽清。
“梁小姐她不肯走,李阿姨恐怕她在外面冻坏了。”
沈泽清刚结束完一场会议,下一轮的谈判流程还需要他审核批准,揉着太阳xue听张明晗的汇报。
“她愿意站,就让她站着。”
张明晗眉头一挑,沈泽清侧着头,很不舒服的样子,心力交瘁。
这边李丽云苦口婆心地劝,站在她面前的梁矜简直比她青春期的儿子还叛逆,左耳朵进右耳朵去的,什么表情也没有,愣是听不进去一个字。
梁矜没吃午饭,暮色变成了夜色,她执拗地注视着红色的大门,丝毫没注意到她摇摇晃晃的双腿。
一件毛线衫御不了寒,风钻进针织的毛线里将梁矜来来回回地吹了个透彻。
李丽云站不住脚了,中途她自己搬来一把椅子坐下来休息,住门房的小伙子端了碗热茶给她润费力不讨好的嗓子。
沈先生也不回来,梁小姐身子不好,别又晕过去,上一趟医院人就瘦得就剩下一副骨头架子。
李丽云心疼又可气地喝着茶,她穿得暖和已然有些受不住风寒。
梁矜已经成了李丽云的半个孩子,她不愿意走,李丽云也在旁边守着,要是摔在地上她还能伸手接着。
雪停住,天也晴了,月上云端,月光幽幽地照着一地的清雪。
注视着的大门忽然响起来动静,梁矜面颊上扑过来一阵风,车灯打过来,亮光投射出她瑟瑟发抖的神情。
迎面下来沈泽清,步履生着风,似从前那般端方持重。
梁矜的脚站到天黑,夜色都深了,脚底化成的水又冻成冰,她实在没有力气动一动。
李丽云见来人终于安心,站在一边不言语,她该说的都说了,沈先生肯定是知道梁小姐是怎么回事。
沈泽清的步伐从慢到快,他立刻脱下衣服,披在梁矜身上,“为什么要折磨自己?”
手指不经意地碰到梁矜的衣角,湿冷得像是一只鬼魂站在这。
“不,我只是想出去。”梁矜望着大门被关上,车子开走,眼里映射出的白光也渐渐地熄灭。
有人愿意窝在温暖里,而她就愿意吹着寒风,仅此而已。
“你的手也冷得像冰,沈泽清,”梁矜搭着长到膝盖的衣服,她的唇翕动,“你从前不这样。”
她喜欢搭着他的手,那是一双温暖的手,手掌带着微糙的薄茧。
那种温暖让梁矜想起许久以前妈妈送给她的音乐盒,每次转动钥匙,就有美妙婉转的音乐。摆在家里,家也变得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