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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蝶(1 / 2)

囚蝶

葡萄溶液沙漏般漏下去,初秋的日光残留着一丝暑气,照得透明的液体成了泼金,是日出又像是夕阳西下的余晖。

梁矜睡着了打针的手依然放得笔直,她的脸陷进枕头里,鬓发散乱着,遮住舒展而精致的眉眼,整个人轻薄得宛如是一张纸片。

沈泽清把梁矜脸上的头发弯进耳朵后面,他顺着头发一直抚摸下去,摸到了梁矜的脉搏。

可惜他不是中医,摸不出梁矜的脉象,他也不会读心术,不知道梁矜的所思所想。

日光偏移间,沈泽清迟迟地意识到他的不甘,不承认也就不相信,但是架不住事实摆在那里,血淋淋得像是从自己身上流出的一滩血,而他失血过多即将要昏倒。

睡梦中,梁矜生病头疼喉咙肿着,四肢发着烫,她不安地皱着眉头,唇也紧着。

沈泽清看得清明,他的指尖点着梁矜的眉毛,却怎么也抚不平那细微的陡峭。

收了手指,沈泽清步伐稳健,离开了浅淡橙黄的房间。

早就过了到集团的时间,张明晗果然打电话过来,沈泽清的手抽出一根烟来,他不紧不慢着转着手里那根细烟,有股察觉不到的烟草味。

“今天暂时不去集团,有要紧的东西就过来找我。”

能让沈泽清留在西海街的院子,除了梁矜没人有这个能耐,张明晗关心道:“梁小姐她还好吗?”

沈泽清声音淡淡,拇指别着那根烟,许久都没有点燃,“她生病了,我要照顾她。”

作为沈先生的心腹,有关梁小姐的大大小小都是张明晗在留意,留学的事情也是他汇报给沈泽清的。

查到的时候张明晗就犹豫过,可他秉承着职业道德告诉了沈先生,告诉了以后张明晗就已经预料到会有不好的结果。

不出所料,沈泽清少见的暴露出情绪,他命令张明晗把梁矜交上的申请资料全都收回,京大的教务处自然是默默地递交给了沈泽清。

可是梁小姐那里却不好收场,落到这份田地,其中也有自己的错,他张明晗逃避不了责任。

梁小姐和沈先生是一起的,张明晗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敢逾矩干涉,他立刻更改了行程,给沈泽清汇报公事,然后些许茫然地挂掉了电话。

沈泽清还是没有抽烟,他压制自己想抽烟的欲望,把那根夹在手里的烟扔进垃圾桶里。

家庭医生一整天都会在西海街客房待着,以免发烧的梁矜出了特殊情况,尽管如此,现在的房间里只有沈泽清一个人照料。

梁矜睡得沉,沈泽清打完电话就匆忙地进了房间。

等到吊针快要打完的时候,梁矜悠悠地转醒,她舔了一下干燥的唇,口里干渴,想着打完针该去喝点水。

梁矜膝盖伸得久了,她难受着抽腿将脚擡起来,曲着膝盖的的时候不小心地碰到沈泽清的后背。

坐在房间里的人不是李丽云而是沈泽清,他们昨晚闹得那样难看,他不该去集团工作吗,为什么沈泽清还是留在这里。

梁矜张了张唇,她看见沈泽清侧着身子,像是早就想到她的声音会变得很小。

几秒过去,沈泽清没听到任何声音,“怎么了?是不是要喝水?”

如果没什么需求梁矜不会现在就醒了。

梁矜没有答话,又何尝不是一种默认,经过昨晚闹翻,她似乎跟这个阻拦她留学的人开不了口。

沈泽清叫李丽云煮了梨子水,加了适当的几块冰糖,能让人尝到点甜味还解渴。

玻璃的养生壶里,捞出了切成瓣的梨子,过滤网沥去渣滓,倒在描了金边的茶杯。

沈泽清喝了一口试试温度,确认能入口后,他把杯子递到梁矜唇边。

梁矜擡起没打针的手,固执地把杯子拿在自己手里。

她没多少力气,沈泽清垂眸见瘦弱的手托着杯底,他没跟床上的病人抵抗,反而将杯子往上拿了拿让梁矜好握住杯子。

梨子水是清甜的味道,疏解了扁桃体红肿的痛苦,煮了梨子的水罕见地细腻,梁矜吞咽着喝下去也没有负担。

杯子见底,沈泽清顺势地拿走,放在远处的桌台上。

吊水终于打完,家庭医生带着护士过来,穿着粉色护士服的护士温声细语地问着梁矜的感受,手谨慎地揭开白色的胶带。

能跟着沈泽清的家庭医生,护士的技术算得上是出神入化,但是她每次工作依旧是危险的,毕竟有钱人总是会将气撒到他们这些干活的人头上。

梁矜不言不语地盯到揭开的胶带,针头上的金属还没见到她的眼睛就被一只手蒙住。

这是沈泽清的习惯,梁矜肺炎入住私立医院,护士过来给自己打针,沈泽清也会像这样捂住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