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过了这茬，万静纯又开始乱转。陶艺店门前欣赏别人捏土，烤鱿鱼摊前欣赏摊主撒孜然，偶尔还和路过的船上游客挥手致意，后来还掏出相机，拍拍停停，玩得不亦乐乎。
河边人群熙熙攘攘，周煜视线一被挡住，就要花很久才能找到万静纯。
他心惊肉跳好几次后，终于忍无可忍，在万静纯指挥他“周煜你要不要在这棵树>
东州三月的夜晚，微微有些凉意，她的手也是微凉的，握在手里，好像握住一块玉。
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受朝万静纯袭来，温热却也十分陌生。明明周煜没有特别用力，却像五指编成的温柔牢笼，无法挣脱。
“不要乱跑。”周煜皱着眉头训了一句，没放开她，“……迷路怎么办？”
他本来想说的是，我找不到你怎么办？
幸好他反应够快，挣回一点颜面。
万静纯脑袋一片空白，忘记要甩开他，被施了法般定在原地，动弹不得，只是机械地跟他慢慢往前走。迎面而来的游客也识趣，遇到他们俩便绕开。
良久，她才小声问：“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周煜面色坦然，实则耳朵红得发烫。
“我们还穿着校服。”
万静纯有意把手悄悄滑出来，很快就被他识破这点小动作，下意识捞回来捉得更紧：“那又怎么样。犯法吗？”
“不犯法，可是……”
可是我们很快就会分别吧。
只要让我悄悄喜欢你一下，一下下就足够了。也不要喜欢太多，不然我就会贪恋，迷失，不可自拔。
万静纯脑袋里放着烟花，心中却矛盾而难过。
他垂眸看了一眼她：“可是什么？”
“……没什么。”
万静纯复又假装看热闹，认真牵好他：“一路上都没见到有卖东州鸭的。”
“你饿了吗？”周煜扭头问。
“那倒没有。我只是好奇怎么做的，回去跟唐明磊他们炫耀！”万静纯总算自然了点，语气又变成刚开始的样子。
“你可以吃了再炫耀。”周煜无奈。
“我可不像你那么欠扁。”她又损他。
“对唐明磊就要这样。”
“……你说得有道理，那我必须吃。”
“……你也不赖。”
“我跟你学的……哎那个是吗？”
走着走着，居然真被万静纯找到了东州鸭。
摊主在鸭肚里塞满糯米和香料，涂上厚厚一层秘制酱汁，挂进烤炉熏制，看得万静纯双眼发直。
等回过神来，周煜已经一手拎着两盒鸭子，一手重新牵紧她：“走吧，回去慢慢吃。”
“你……你什么时候买好的？”万静纯感动之余，非常震惊他的手速，“这个……要你请客不太好吧……”
“不是请客，欠你的。”他早有托词，“寒假那次没套中鸭子，这回还你。”
似乎很有道理。
此鸭受之无愧，万静纯顿时垂涎三尺，狗腿地问：“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没什么特别喜欢的。”周煜说。
“不对，我猜一下。”万静纯思索起来，“你喜欢喝可乐！”
“……”
“你还喜欢吃巧克力。”
“……”
“我知道了，你喜欢吃甜的东西！刚才晚饭的时候你就一直在吃小蛋糕。”
“……我没有。”
“吃甜食又不丢脸，有什么好否认的。”
“……”
“果然被我说中了吧！”
后半程，周煜被她吵得受不了，停下来买了两个冰淇淋，试图堵住她的嘴。
“你看，你还喜欢吃冰淇淋。”
“不是你爱吃吗？”
“我只是冬天才想吃。”
“行。不想吃就扔了吧。”
“……不行！”
“那你就别说话，好好吃。”
周煜总算得以享受片刻的宁静，春夜若有若无的花香，以及冰淇淋的甜美。
离学校越来越近，周煜也没有放开手，问她：“你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我吗？”万静纯一时呆住，没了头绪。
她有很多想要的，想要父母家人朋友健健康康，想要钢琴弹得更加好，去很多地方比赛拿奖，想要赚大钱，当演奏家，到世界各地去看看。
想要现在回去这条路长一点，再长一点。
想要他永远在身边，牵着她的手。
可是这都不是任何可以具象成物品的东西，甚至不是合理的诉求吧。
“我不需要什么。”万静纯摇摇头，“不用送我礼物。”
周煜一顿，声音再响起时，有几分清冷：“可我不想欠你。”
“……”明知道他不是有意的，她却莫名觉得这话伤人，“那你祝我生日快乐就好了啊。”
“……真难讨好你。”他似是叹息，似是揶揄，“无所谓。刚才我已经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