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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RN(1 / 2)

BURN

星落暗夜,慈善晚会酒气恹恹,伴奏的交响乐切曲。

应酬进行到后半场,宋镜歌与顾斯年分开去了不同的位置,顾斯年留下与宾客们攀谈,宋镜歌去了甜品区。

各式的甜品精致,将宋镜歌圈于甜腻的奶油味中。

取了两个能一口吞下的小点心,消化完两口蛋糕,顾斯年拿了份新甜点放在了她的面前。

“要再吃两口点心吗?”顾斯年将刀叉放在了餐盘旁,“舞蹈艺术家的职业消磨人,你比大学的自己还瘦。”

没动手边的甜品,宋镜歌扫了眼顾斯年身后,形形色色的宾客们仍在交谈。

“不吃甜品了,你还继续应酬吗?”

顾斯年放中敬酒的杯子:“该见面的都见了,我们去后花园的池边透气?”

见对方点头,顾斯年绅士地展开手悬于半空,让宋镜歌牵着他的手。

薄薄的黑影落在晚会的地毯,她要搭上的手划过那片细滑的掌部肌肤。

将手放在了顾斯年的下半截胳膊上,宋镜歌礼貌轻笑:“晚会有些闷,你带我去后花园吧。”

宴会后花园的喷泉仿制古罗马,喷溅的水花湿润了池边的绿地,出了晚会的正厅,宋镜歌自觉地放下了搭在顾斯年胳膊上的手。

位置偏后的顾斯年敛了半瞬笑容,犹豫片刻,和她坐在了后花园的圆石长椅。

彼此消失于宴会的大厅,许野望在二楼俯视一楼,寻觅宋镜歌无果。

在晚会的偏厅亦未见对方,他来到后花园,看到了她与顾斯年在水池旁闲聊。

碍于距离的因素,许野望不能具体听见他们聊的详情,但远观了两人说话的神色与举止。

水池喷泉下的流水孱弱,似岸边细小的光滑触礁,隔断了他上岸的最后步骤,他猝然发觉五感像是灌入冰水,在北都的夏季冷得欲缩。

潮潮漾波的池水轻柔,弭平了宋镜歌与顾斯年的对话。

许野望听不到顾斯年说了什么话,便将宋镜歌轻易地逗笑。

夜晚的后花园气温偏凉,顾斯年的外套安静地披在宋镜歌的肩膀。

女人的笑颜如春日里绚烂盛开的白山茶,致使虚虚披肩的外套试图滑落,对方又将她身上的外套披正。

自阔别九年再逢,许野望再没见过宋镜歌这般对他笑。

无论是表演古典舞剧的表情管理的微笑,还是眼前这样优雅的,带着疏离的轻笑,她回馈给他的,为眉间的忧愁,和急促的难忍。

她当真是讨厌极他了。

尽管步伐里像灌进了沉甸甸的海水,许野望再向他们走近了些,为溺亡者徒劳无功的反抗。

而今的远近足够,高大的灌木丛成了较佳的藏身处,同时聊天的两位也没余出的闲暇去发现他,对话的部分内容开闸入耳。

顾斯年从口袋里摸索出一件金星胸针,难以受损的材质折映了池水的艳艳波纹,饰品焦点的金星簇了小片行星带。

该枚胸针裹藏于精致的素绵丝绸里,可见对其之爱护,用丝绸垫着金星胸针,他把胸针递到了宋镜歌的面前。

遗憾地将金黄的物件表露,喷泉闪闪的水光修饰着胸针的轮廓,抹去了藏着胸针的布匹的皱痕。

“原本想把这枚金星胸针送给你,但是后来的我们已经分手了,想借着晚会的机会给你。”

后花园有风袭来,宋镜歌拢了拢外套,她惊讶地看向顾斯年:“这枚金星胸针,你藏了六年吗?”

“没有藏六年,胸针是我从南朔来北都的路上看到的,觉得你戴上会好看。”顾斯年说清了金星胸针的来源,将胸针放低了些,以便宋镜歌全观这枚崭新的胸针。

宋镜歌触目伤怀,关联起她曾送给许野望的金星手链:“顾斯年,为什么是金星,而不是别的星球呢?”

回忆与宋镜歌的初见,顾斯年讲述他为何选了金星,神情温柔。

“记得在大学的第一次见面,是因为我们南大的天文学教授上课,开了讲宇宙星系的选修课,你从隔壁南舞院来旁听,那节课讲的星体就是金星。”

尘封大学的回忆因顾斯年而唤起,将宋镜歌重新放置于在南朔舞蹈学院读书时,她曾去隔壁南朔大学蹭课。

经顾斯年涉及有关,宋镜歌才知道原谅他是那时遇见了她。

南朔舞蹈学院作为国内舞蹈专业中的特色大学,为学生们开设的专业选修课,多由舞蹈专业为基点而展开。

而临近的南朔大学为综合类高校,除开设有天文学的专业外,同样开设了相关的选修课程。

宋镜歌在南舞选课系统上,没抢到探索宇宙奥秘的公选课。

恰巧当天是南大天文学授课的日子,她和舍友钟冬玲决定去隔壁南大上天文课。

顺利进入南朔大学,钟冬玲和宋镜歌提前进入南大的教室等上课。

那时在南朔大学读书的顾斯年也选了这门课,他坐在了宋镜歌的旁边。

钟冬玲的心思不在天文课上,又发现了眼前的帅哥:“南朔大学的帅哥果然比南舞多,宋镜歌你身边那位,是南大商学院的顾斯年哎。”

宋镜歌从书包里拿出随堂笔记,只略微瞥了眼身边的顾斯年:“你看你的帅哥,我听我的课。”

“我以为你来南大是想看帅气男大学生。”钟冬玲巡视周围,目光落在了阶梯教室的课件,“这节课讲的是金星,金星代表的是什么?”

宋镜歌回忆至此,由过往回到现实,她的视线落在金星胸针上。

“金星的象征意义是表达爱的方式,代表艺术的美感,保持和谐的方式,以及它是天秤座与金牛座的守护星。”

停滞两息,宋镜歌问顾斯年:“我当时说的金星的含义,你都听到了?”

顾斯年点头:“听到你说的了,我买这个金星胸针,想着你或许会喜欢,现在我把它送给你。”

“金星胸针我不能收,它太贵重了。”

端详起精美的金星胸针,宋镜歌预估到了大致的价格。

“你送我这个胸针,我后续要给你回礼,我的工资支撑不起我买这样昂贵的礼品。”

摆置礼物的丝绸手帕掀了波澜,顾斯年用丝巾擦了擦上方不存在的灰尘,又将胸针摊开。

“礼物重要的不是价格,不是物品的稀少程度,而是心意。”

宋镜歌减少与前任的纠葛,她和顾斯年的所有来往终止于大学时期:“我无法再接受多余的心意,你把金星胸针收回去。”

“那我收回去吧。”顾斯年做出让步,他可惜地开口,“我能看到你戴上金星胸针的样子吗?你戴一下再摘下来。”

宋镜歌没有扫去顾斯年的面子:“我戴一下让你看。”

指尖触碰柔软的丝绸面料,宋镜歌拿起那枚精美的金星胸针,将其戴在了胸口的位置。

橘黄的金星胸针配以她香槟色的礼服,和谐且优雅,与同色系的连衣裙相容接纳。

顾斯年低落的心情回暖,他的注意点在宋镜歌与金星胸针之间跳跃:“它和你的裙子很搭。”

佩戴了稍许金星胸针,宋镜歌重新把胸针还给了顾斯年,在旁远观其景的许野望返回宴会。

因顾斯年后续还有别的应酬,便让宋镜歌在宴会的偏厅等他。

慈善晚宴的会场是主厅,偶有宾客途径的偏厅则更加安静。

宋镜歌在主厅用过了茶点,她于偏厅的沙发上坐了半刻钟,起身走动。

走至偏厅的门口,宋镜歌看到了许野望,以为他要途径此处去主厅,但男人是来偏厅找她的。

宋镜歌回到偏厅,要从偏厅的另一间小门返回主厅,被许野望挡住了路径。

许野望低眉掠了眼她方才戴了胸针的地方,看向想离开自己视线范围的宋镜歌。

“顾氏给顾斯年找联姻对象,你和他少接触。”

“我和他是大学的同学正常来往。”宋镜歌说。

对方不理睬他的建议,勾扬了眼尾,许野望闲散的语气加重了分量:“我再说明白点,他靠近你的目的不纯。”

“你和他半斤八两。”用一句话同时评价了双方,宋镜歌点出了顾斯年比许野望优越的反面,“至少顾斯年不会骗我。”

戳到了与许野望分手的关键问题,挡住去路的男人神色沉寂。

他准备启唇时,顾斯年应付完了宴会的应酬,来偏厅找宋镜歌。

顾斯年快步来到了宋镜歌的身边,想同她离开此处。

他显然不愿与许野望多有交谈,但是对方偏要挑起与来者的事端。

压制怒火的眸子仿佛要将顾斯年看透,许野望擡了擡眼皮,轻慢的态度溢于言表。

“顾先生初来北都,和别的集团都有交谈,到了我们许氏一句话没有,这是你们顾氏的待客之道?”

许氏集团家大业大,顾斯年在宴会中多次避免直接的碰面,但没逃过在偏厅遇到许野望。

“今晚慈善晚会的宾客众多,我没见到许氏的代表,并不是看不起许氏。”

“现在见到了。”许野望要笑不笑地睥睨着顾斯年,他不和对方绕弯子,“但我不是来和你谈合作的,我来顾总这,要个人。”

顾斯年明白许野望是想要宋镜歌,他摆出商界谈事宜的假笑:“许总,宋小姐是我的女伴,今晚会跟着我离开晚会。”

“我说了不谈合作,没和顾总商量。”

身穿高定西装的许野望目中无人,他走向顾斯年,欲笑不笑的表情归终为嘲讽的资本。

“更何况,你根本没有和我谈判的资格。”

气氛紧迫,顾斯年以退为进,他自知在商家顾氏不及许氏的分毫,转而将选择去向的问题留给了宋镜歌。

“顾氏比不上许氏,但宋镜歌要跟谁走,是她自己的选择。”

偏厅内两人的关注点聚集于宋镜歌,让她自己做决定,顾斯年提问。

“宋镜歌,你选他,还是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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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冲刷全身的疲惫,听闻晚会情况的钟冬玲从床上弹起,握住耳边的手机大呼小叫。

“那你最后选了许野望还是顾斯年呐?”

“答案你不是清楚吗。”宋镜歌坐在出租屋的桌前,揉了揉吹完吹风机的头发,“你听到这件事,肯定会激动地破音,因为我选了现在给你说。”

钟冬玲有自知之明:“还是你了解我,你如果在工作时间告诉我,北都歌剧舞剧院的同事们,都会觉得我莫名其妙。”

边打着电话,宋镜歌边去卫生间洗漱:“我感觉他们两个随时能打起来,尤其是我和顾斯年一起离开偏厅后。”

她陪顾斯年共同参加慈善晚会,又与许野望冷战,自然会选择顾斯年。

成为八卦情报的第一个知情人,钟冬玲好奇这位风暴中心的女人的处理办法。

“这是他们头一回见面吧,下次在你面前打起来,你要如何解决这两位的私人恩怨?”

把手机放在洗漱台上开免提,宋镜歌挤着牙膏,无奈地轻轻叹息,她能避则避。

“不能以暴制暴,如果他们真的在打起来了,不要在我面前打起来。”

钟冬玲平躺回床上,和宋镜歌同样持有事不关己的意见。

“我现在给你模拟情境,许野望和顾斯年他们两个因为你,当着你的面打起来了,你必须有所行动吧。”

宋镜歌挤牙膏的动作一愣,又接着挤牙膏:“这个场面想想就觉得可怕,我不敢想。”

“我就敢想。”钟冬玲说。

水龙头放水的声音传入电话的收音,宋镜歌在钟冬玲的怂恿下预想:“我觉得他们两个不会打架,但打了的话,我最多只能在旁边……”

手机里的钟冬玲幸灾乐祸:“在旁边喊加油?让他们两个打起来,打起来?”

拿着刷牙杯的宋镜歌无语,她顺着同事的话说下去:“然后我再拍下来发短视频平台?”

“好主意啊宋首席。”钟冬玲表示可以这样做,手机的话筒泄露了她的憋笑声,“你到时候发了视频,我在

听到钟冬玲的话,宋镜歌也笑了笑:“我只能在旁边说,你们不要再打了。”

宋镜歌在洗漱完毕后,钟冬玲转了话题:“马上又到了去巴黎文化交流的日子,巴黎歌舞剧院邀请你进舞团的事,你想好了吗?”

“我在藏城做好决定了。”宋镜歌说,“藏城参加西部计划的心得体会你交了没?要到上交的截止日期了。”

钟冬玲差点没写心得体会:“你不说我都忘了,这心得体会两三千字,和我们文化交流的书面材料有的一拼,我去写心得体会。”

钟冬玲挂了电话,宋镜歌坐到电脑桌前,打开了关于藏族铃鼓舞的舞蹈资料。

参加藏城西部计划的心得体会,北都歌舞剧院要求每位参与者都写之外,还要求首席多写一份当地舞蹈文化的调研报告。

窗外夜色愈浓,宋镜歌默默从抽屉里拿出赶报告要喝的咖啡,同片夜空之下,许野望的车开进了许氏在北都的其余一间宅邸。

高中被切断经济来源后,许野望在外租的房子,租期停于他去国外留学。

回国在北都航天研究院工作,他仍旧没回许氏在别墅区的房子,转而搬到了爷爷许荣政的宅子。

许荣政在商界沉浮多年,晚年对生意场上的事情早已疲倦。

他将许氏集团的大小事务交由余毅元处理,在北都寻了套环境清净的豪宅住下。

老爷子躺在客厅闭幕养神,听见玄关处的声音,知道是许野望回来了。

“小许,周末你去许氏,试着接手你爸的工作,我和他通知过了。”

“不等到周末了,明天在研究院下班我去一趟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