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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抉择(2 / 2)

下了软轿,裴正音走上前来帮她掀开轿帘,一脸关切,低声道:“殿下,您日夜兼程太过劳累,脸色不大好,可要请太医过来看看?”说话间,他的目光瞥向身后垂首的太监和宫女。

苏禄绯停下出轿的身形,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下这位裴家次子、太子妃的次兄神色,然后双腿一软,似是要跌出软轿。

裴正音眼疾手快托了一下她的头,急急伸出的手掌格挡在了横木之前。贤王突然晕倒,唬得随侍的太监和宫女们慌乱万分,七莺适时地拔高了些音量,呼唤着“殿下、殿下”,上书房前就此一片兵荒马乱。

苏禄绯确实劳累,而七莺在她被送入倚云殿的时候,又趁乱扎了她的三处大xue,乱了她的脉象和气息,以此混淆来太医的诊断。定康帝和皇后、太子、太子妃先后都来倚云殿看望她,当然,是在她“昏迷不醒”时。

宝芙被皇后谕召入宫,七莺守在殿门外,四下无人,苏禄绯睁开眼睛问道:“何事?”

“公子让我带句话,圣上想要借刀杀人,掌令大人现下在辽中等您。”

定康帝因着昭宁公主的事,对郑国公起了杀心,这是苏禄绯求之不得的。但皇帝不想在后世留下戕害母族的骂名,便想借与郑国公同样水火不容的苏禄绯之手。

“我心里有数了。”人她要杀,但是污名,她可不独自承担。

“另外你最近确实十分劳累,肩上也没有完全好利索。今日你先歇歇,皇帝那有我帮你周旋。”宝芙施针之后,说道:“你先睡会,我去看看药。”

苏禄绯拉住她,小声问道:“枫舟,还好吗?”

宝芙没好气道:“想他了就自己回去看,一走一个多月算怎么回事?”

见苏禄绯横眉立目,随后又委屈巴巴,心下一软,“好得很,恢复得七七八八了,每天都握着他送你的那串十八子发呆。哦对了,你养的那条胖鲤鱼前些天差点入了银杏的肚子,你再不回去,府里要翻天了。”

银杏满一岁了,身量壮实了不少,心性却没有因为长大而变得沉稳。

从齐州大营回来,每天都在府里撒欢,林照堂最近又换了批桌椅。苏禄绯前去开封的时候,走的时候把那串十八子戴在了江枫舟的手上,希望那寿字纹的迦南木可以保佑他化险为夷,福寿绵泽。

“就快回去了。等料理完郑国公,我就回去了。”

“那他获封嘉义伯,要单独开府,怎么说?”

苏禄绯一怔,她把这事给忘了,“这是好事,能怎么说。”

“你忍心?”忍心回府后看不到他身影的日子?宝芙撇嘴,但没把话说出口。

苏禄绯知道她何意,叹息一声,“因为我,他已经错过太多。我又有何资格拦着他,走他本应大展宏图的人生路。”

宝芙不想再劝,起身将薄毯盖子她的腰间,说道:“回头再想,你先睡会。”

倚云殿静谧只可闻偶尔的翠鸟鸣叫和蝉声,苏禄绯很累,但心绪翻涌,毫无睡意。定康帝想要借刀杀人,那么她便顺水推舟,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谁借谁的刀,到时候还不一定。

思绪又转到江枫舟身上,定康帝一向对勋爵之位吝啬,这次肯封赏他伯爵,也是看在他解决了帝王心中的心腹大患前朝旧戚,令他入朝为官,实则是存了在化江家与贤亲王府的心思。

只是定康帝低估了江枫舟对苏禄绯的情深意切,他不知道的是,江枫舟一旦走入朝堂,苏禄绯必将会如虎添翼。

想着想着,她沉沉睡去。再醒来时,已是午后未时末,殿中有些闷热,她撑身坐起,有些头晕,低低地喊了声“七莺”,门外的七莺应声推门而入。

先是快步前去倒了杯水,然后关切问道:“殿下,哪里不舒服?”

“有点晕,把窗子开大些。”

见贤王已醒,李嬷嬷端来了午膳,奏请入内,皇后得了消息,也翩翩而来。自太子安然回京后,皇后还是第一次与她见面,入目的是她苍白虚弱的面容,心疼地拉住她的手道:“好孩子,辛苦你了。”

见她用了些吃食,又服了药,才说道:“昭宁的事,你可听说了?”

“回娘娘,有所耳闻。只是,确定实是辽中所为吗?”

苏禄绯没有明言郑国公,皇后眼眸闪现一抹狠厉,随即掩饰了过去,叹息一声,点头道:“起初我也是不敢相信,不曾想他们竟这般心狠手辣。可怜昭宁……那孩子落地都没哭上一声,就那么去了。”

说罢,皇后掩面哭泣,苏禄绯上前拉住皇后的手,轻声安慰她,“圣上定会为公主讨回公道的。”

先是昭宁失了孩子,然后是太子险些丧命沭水,皇后身为人母,这半年来提心吊胆,忧心不已,“阿绯,你替舅母去看看昭宁可好?”

苏禄绯点头答应道:“好,舅母放心,我会前去探望公主的。”

送走了皇后,定康帝召她去上书房密谈。寒鸦卫副使王芝毅重伤未愈,左东阑一时还出不得京城,所以定康帝想到了苏禄绯。至于怎么除掉郑国公府令皇帝的骂名最小,那必是有人背锅。

苏禄绯似是不知定康帝的算盘,应承下来,于三日后出发东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