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道阻且长(2 / 2)

秦浅笙右手握拳敲叩在桌案上,接过话头反驳道:“当务之急,是你要尽快诞下继承人。我看明州侯的小儿子就很好,你与白渊结盟,朝中各派都不会轻举妄动。先斩后奏,生米已经下锅,皇帝能拿你怎么办?”

“咳…咳…”苏禄绯被秦浅笙的话惊得呛到,哑然道:“浅笙叔,你是要我……”

“明州侯、郑国公都是儿子一大堆,争权夺位之事人家有的是帮手,你看看你有什么。再说了,又不是明州侯世子,一个幺子而已,对皇帝能交代得过去。人我看过了,不愧是水师军营里长大的,身体底子好,人也高大,心性纯直,先收进来,模样你会喜欢的。”

苏禄绯眼看自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转头求助赤缇,希望他说点什么。

秦浅笙站起身挡在了二人中间,抱臂环胸道:“不用看你爹,你若是乐意,挑中了他放在你身边的那些人,生下个健壮的孩子,他也不会有意见。”

苏禄绯彻底无语,仰头正色对他道:“阿叔,我喜欢枫舟,这份感情我深思熟虑过。”

“你喜欢江枫舟,跟你有一个康健的继承人不冲突,我又没棒打鸳鸯。就好比,你娘喜欢李夜白,也不妨碍最后他是你爹。”秦浅笙一指身后端坐的赤缇,而赤缇见他越说越没边儿,沉声喝止了他:“秦浅笙,闭嘴!”

苏禄绯气结,对于他所说的太过无语,一时竟不知该从那句开始辩驳,又不想和他争吵,将茶盏搁在桌案上,起身径直离开。赤缇瞪了一眼秦浅笙,擡步追了上去。

苏禄绯走得快,随侍的临一见她周身散发着冷意大气不敢喘,带着三名护卫在后亦步亦趋。

赤缇追上来后,临一稍稍舒了一口气,给身后三人使了眼色,四人退后与两位主子拉开一丈的距离。

“阿绯,你秦叔他没有恶意。”赤缇劝道。

苏禄绯站定,擡头看着了眼已经开始西落的日头和满园的枯枝,心中烦躁。

她知道,在秦浅笙看来,男人用后院的三妻四妾平衡势力以求争利,而她如今已经坐上了手握兵权的北境总督乃至亲王之位,那用后宅平衡各家势力,又有何不可。

世俗礼教在滔天权势面前都是狗屁,只要她地位稳固,旁人只会背后嚼嚼舌根罢了。所以他的提议于她争权是最行之有效的法子,只是这对江枫舟,很不公平。

“世上本无那么多公平可言,阿绯,你想做的事情本就是要踩着累累白骨向上爬的,现在你纠结的儿女情长,行错一步,会令很多追随你的人万劫不复。你想对江枫舟负责,那你眼中也要看看其他追随你的人。”

赤缇见她低头不语,知晓道理她都懂,只是谁心里都有个亲疏远近之分,她一时难以接受,人之常情。于是温声再劝,“女子生育是在鬼门关前走一遭,你秦姨写下了整整一本有关女子生育损伤的手劄,看得人心惊肉跳。在这件事上,我们没有信心保你周全,所以你秦叔才会执拗于你未来孩子的父亲身体必须强壮。”

“我知道。我就是……觉得自己这样,很自私。”

赤缇见冷风吹得她鼻间和耳尖都泛了红,拉着她回了彦山堂。门口侍立的庐星会意临一频频送来的眼色,恭谨地端茶奉水。

乔渲从林照堂归来,他自苏禄绯前去见掌令之后,求见了江枫舟,为上午商纪的无礼向他赔罪。无论掌令大人和秦堂主喜不喜江公子,在少主心里,他都有一席之地,不是他们这些下属可以轻慢的。

江枫舟一如既往的宽厚仁善,并不与商纪计较,也没有对他使任何脸色,但乔渲心中忐忑不安。

他恭敬小心地向江枫舟告罪之后,将商纪和府中其他乱嚼舌根之人的打罚一一回禀。江枫舟倒是不愿府中因他再起波澜,宽慰乔渲:“都是误会,乔总管费心了。”

乔渲不敢怠慢,核查了林照堂的一应用度之后,对江枫舟道:“公子,还有一事,请您示下。少主有意让长鸢入衡渊堂,不知您意下如何?”

江枫舟点头,“不成问题,他做事细心,又通文墨,可从誊录奏报开始,之后稍加培养,定可以成为殿下的得力助手。让他过来我这里吧。”

乔渲见他答应得痛快,十分感激道:“我代长鸢多谢公子栽培之恩。”因着有谋害少主嫌疑,长鸢受的那场刑罚非常惨烈,以致他很难再执剑如初。少主不想长鸢自此成为废人,便提出将他放到江枫舟身边,培养成衡渊堂处理北境政务的心腹。

回彦山堂复命时,却见掌令大人和少主的面色不豫,他无声询问着临一。而临一朝着林照堂方向一努嘴,乔渲落下的心又高高悬起,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替下了庐星,亲自入内服侍,苏何站定在廊下,一时间彦山堂从内到外静悄悄的。

赤缇拉着她坐在暖阁窗前,银丝炭散发着盎然的暖意,他试了试的温度,然后将铜肽掐丝珐琅的小巧手炉放到她怀中,说道:“我后日就启程回瞳山了。能光明正大放在世人眼皮底下的,后面都会转到昆仑,你慢慢接手。放不上来台面的,我会继续管着,挑合适的人到你身边。还是那句话,你长大了,想谁在身边都可以,只是夫君的位置不能轻易给出去,任何时候保护好自己。”

“阿爹,您也不赞同我和枫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