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被信任
楚栗封锁了消息,做着贤王巡查陇阳大营的假戏,一日、两日,众人虽有怀疑,但仍能维持下去。
军中众将皆好管控,但园外和城中蹲守的那些着实令楚栗头疼,揪着许京和赵归雁让他们出主意,“这样总不是办法。”楚栗一指那强塞给管家的名帖堆已经积成了小山,“三五日也好说,可是再有七八日,按原定计划少主是要启程去绥阳,这可咋办?”
苏禄绯现在什么时候能转醒都难说,更别提要在二十多日内从陇阳赶往绥阳,如何在千百双眼睛的紧盯下,瞒天过海,楚栗想到头秃,都没有办法。
楚栗的夫人带着侍女提着食盒走入了书房院内,楚栗得家仆通传,连忙推门而出接过她手中的东西,换下了愁眉苦脸,换上了带着歉意的笑容,“夫人,劳你亲自跑一趟。”
芦园为了不给暗探暗桩见缝插针潜入的余地,从将军府调来的老仆都可着荣园,其他地方人手严重短缺。
九方军和护卫军有他们的火头军,楚夫人亲自管起了前院的膳食。
以前楚栗总在将军府与陇阳军诸将喝酒,多是楚夫人亲自下厨置办席面。
后来有了福禄,楚栗觉得他们在将军府这样闹腾,对孩子不好,买下了芦园后,一年中多半的时候,楚夫人和福禄住在这,楚栗则是两边跑。
赵归雁接过另一个食盒把盘碟一一摆在桌上,笑道:“有劳弟妹了。”
楚夫人笑道:“好久没有下厨了,手艺也些退步,还请诸位将军莫要嫌弃。我去看看福禄,你们吃,一会我再命人来收拾。”
左瑜安虽然只是个都尉,奈何他身份不一般,又得苏禄绯特别关照,自昨日许京就将他带在身边,以免忙中再让他出了岔子,火上浇油。他见桌上菜色荤素各三种,又各有汤、饼、小食数种,一脸艳羡道:“嫂夫人好贤惠,楚将军好福气。”
楚栗上前狠狠踹了他一脚,他早看那鸟人不顺眼,如今他侄儿落在他手里,还有轮得到他放肆的地方,一指左瑜安喝骂道:“谁是你嫂夫人,左东阑见了老子也得恭恭敬敬地叫一声栗爷,你跟谁俩呢!以下犯上,拖出去杖……”
赵归雁在一旁拦着楚栗,示意他好好说话,许京则看热闹般笑着摇头,也不为任何一方说话,率先坐下执筷夹着鲜辣爽口的藕节,赞道:“好吃!”
楚栗白了许京一眼,一脚蹬飞了左瑜安想要落座的椅子,才坐回桌前。
左瑜安在京畿大营历练了数月,早没了京中贵公子的斯文做派,脸皮和心肠都比以前敞宽厚实了不少,他嬉皮笑脸地拿起一个馒头,又趁楚栗不注意,端起一碟小炒肉快速从其他的盘子中都扒拉了几筷子,在楚栗下一脚踹来之前,闪身到了一旁站着狼吞虎咽起来。
赵归雁笑着一指左瑜安,也就他敢仗着苏禄绯和左东阑的回护,敢在这跟楚栗没大没小。不过倒也是有趣。左瑜安这小子,适合军营。
楚栗没踹着左瑜安,气不顺,见赵归雁笑意盈盈,满脸不爽,“赵大鹅,你还笑得出来。”
“你再急,饭要一口一口吃,日子要一天一天过。”赵归雁也急,但急没有用,“少主会好起来的。”
“那要是……”
许京冷冷地打断楚栗的假设,“没有要是。有,就全都陪葬。”
他这话,杀意重重,左瑜安闻言一愣,看着这三位举足轻重的九方大将,心如鼓擂。
第三日、第四日,苏禄绯依然没有转醒的迹象。
“脉象虚弱,但还算平稳。”宝芙诊了苏禄绯的脉之后,见秦浅笙和赤缇各个面色苍白,也依次为他们诊脉开了滋补的汤药。华雷蒙着眼睛坐在塌前,内力在苏禄绯的手少阳三焦经脉左右二十三处xue位中流转。
“再有两日,十二条经脉可重新贯通,她就无碍了。”秦浅笙对赤缇说着,嘴中含着参片,疲惫憔悴。
“睿王世子剿灭绀蝶的事已经传开,江湖处处在传究竟是何人杀了斑岁,估计已经有人猜到了瞳山,甚至是阿绯。若是她再不露面,只怕会流言四起。当务之急,是要为她寻得一个相似的替身在众人面前现身。”
华雷说道:“白翼中有两人可用,我已经传信让她们速来陇阳,再有一两日可到。只是朱翼……”
这几日,楚栗封锁了全部消息,护卫军中寒鸦卫混进来的的暗谍也被特殊看关起来,除了北境军政军报,其他向外的传信全部停止,包括朱翼的往来传信也改为单方面的收信。
江家和所有晋陇两地世家都如兀鹫一般盯着芦园,京中也密切关注着贤王这趟北巡的动向。
赤缇不信任何人,即使是江枫舟。一旦贤王重伤昏迷生命垂危的消息泄露出去,必将掀起轩然大波,有心之人稍加利用,朝堂之上就又会再次陷入党派之争、你死我活的境地。
江枫舟看着手中江家的急信,也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