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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遇斑岁(2 / 2)

如今贤王对他不过是念及旧日恩情而他却不自知,何必等到两看两相厌的时候伤了和气。莫不如尽快认清自己的身份,早早让出长史之位,向贤王举荐他的三弟。

苏禄绯碍着那是江枫舟的生身父母和同母胞弟不好发作,不然早就将那江三公子的腿打折,彻底断了他们的念想。

“江公子也是不容易,殿下……”宝芙话还没说完,马车突然急刹,被勒住缰绳的马发出嘶鸣,前蹄上扬,宝芙连忙扶住了苏禄绯,就听九桃在外禀报,“殿下,有人拦车。”

苏禄绯心中一沉,伸手握上了少虞。她等的人,来了。

只听车外许京高声厉喝:“列阵,迎敌!”随即就是噌啷的拔刀声,训练有素的九方骑军快速在前披甲挂枪,步兵抽刀左右翼散开,黎周带着瞳山卫迅速回拢,护卫在马车周遭,护卫军殿后列阵以保退路,整个队伍气势突变。

苏禄绯走出马车,望向那拦住去路的一人,手持一剑,邪魅张扬,身袍染血,脚边滚落的是两名护卫军斥候的头颅。

来者正是斑岁。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绀蝶仅存的镜花堂不足百人,锦瑟堂纷纷叛逃销声匿迹,镇国公清剿了晴春堂,郑国公已经抛弃了他,而这一切都拜瞳山所赐。

他看着重甲护卫下的那女子,锦帽貂裘,浮光锦丝一派气定神闲。他恨,二十五余年的苦心经营,先后毁于她们母女之手,此仇不共戴天!

他一指苏禄绯阴恻笑道:“你以为你有千八百甲士在侧,就能阻挡我杀了你?太天真了,当年你爹万军之中要取贤王头颅,不也是将将得手。嘶,难道你旁边那位许统领没告诉你,九方甲字营前任统领是怎么死的?”

苏禄绯站定在马车前,唇边浅笑幽幽转冷。倒是没想到,这个她好奇很久的答案,竟是从斑岁口中得知的。怪不得无论她怎么软磨硬泡,阿爹都不告诉她,他和阿娘是怎么相遇的。

她冷冷嗤笑一声,将披在身上的薄氅解下递给了九桃,提剑拨开了挡在面前的许京,高声吩咐道:“众将听令,驻足原地,无令,不得异动。”

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交给黎周,吩咐道:“凭这九百人,是拦不住斑岁的,都在这等着,我去。这封信,你要等我回来之后再打开。”

许京一听她要亲自前去与斑岁交手,不顾违令坚决阻拦道:“殿下不可,斑岁功力邪门,深不可测,您…不是他的对手。我等会全力围攻,竭力阻拦,楚将军就在前方不到百里处,还请殿下速速离开此处。”

黎周也急道:“是啊殿下,属下与统领当拼命阻拦,为您争取时间,南午,殿下交给你……”

苏禄绯擡手打断了他们,“当年甲字营死了多少人,都没能杀了他。你们就算搭上这九百人全部的性命,也只不过是拦得了他一时。我已有万全之策,黎周,许京,我今天能不能留得住这条小命,全看你二人是否听从我的命令。”

说罢,她将那封信塞入黎周怀中,提着少虞,从九方骑军列阵的空隙中,一步一步走向了斑岁。

黎周急得看向许京,许京攥紧了腰间战刀,看着黎周手中的那封信,咬着牙挤出两个字,“听令。”

苏禄绯听到身后的急速传播而去的命令,莞尔一笑,从袖中取出一个药瓶,仰头一饮而尽。

宝芙看到她一人一剑走向那个邪祟,立刻奔上前去阻拦,却被亲卫拦下,宝芙不可置信地吼道:“你们疯了,让她一个人去。她会死的。”

“不会!”许京坚定地说道。斑岁功夫邪门,少主与他交过手,不会不知。况且在瞳山掌令重伤之后,她不是行事鲁莽的人,更不会没有准备地就贸然前去送死。

与其说斑岁今日丧心病狂地想要在重重甲士护卫中刺杀她,不如说是苏禄绯请君入瓮,在这等着杀他。这也就说得通,为何苏禄绯从离京之时毅然亲王仪仗舍弃,仅带九百人算着时间日夜兼程至此。他相信,必像她说的,她已经准备好了万全之策。

斑岁见她一个人提剑走来,仰天放声大笑,“哈哈,天助我也,你竟然蠢得这般不自量力。你爹尚且不是我的对手,你和那个鸟人联合起来也不曾击溃过我,今日竟想逞英雄,一个人前来送死。也好,我成全你!”

不理会斑岁的癫狂,每走一步,苏禄绯感受着药劲激着内力汹涌渐起,排山倒海地席卷着全身。她抽出少虞,左手持鞘,右手握剑,再擡眼,眸中一片猩红。

只有十招,在这样的药力下,她只能撑十招。所以十招之内,她要全力斩杀斑岁。

“今日,只有你死。”

她低低地说着,空灵的声音却如同杵撞金钟,轰入了斑岁耳中。她提气飞掠而起,急速逼近斑岁身前,挽剑下劈,气势磅礴。斑岁抽剑横扫,霸道的内力与之相抗相击,荡起的尘土如湖面涟漪,迅速向外扩去,数里之外站定的众人纷纷掩面避开,焦心不已。

斑岁心中大骇,短短月余,她的内力似乎提升了百倍,才堪堪格挡住这一式的下劈,紧接而来的腾空上撩反手横斩,犹如蛟龙出水,剑锋似甩尾再跃涧渊。

斑岁右手握剑的虎口被震得发麻,后脚蹬地,剑指如长虹贯日直刺苏禄绯眉间,却正中少虞剑鞘,以昆吾土铸造的坚硬剑鞘发出阵阵嗡鸣,苏禄绯反手调转剑柄横斩向他的腕间,斑岁急急横拨收势却不想大开空门,苏禄绯剑锋前刺直指他的咽喉。

斑岁脚尖清点,向后掠去,隐入了一侧树林间。苏禄绯也欺身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