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斑岁和绀蝶受到了重创,可自少主位高权重之后,一举一动都在明面上,极其被动。那日若真得让人抓到掌令在园内的把柄,恐怕会徒增会多事端。
“晓得,这次是我考虑不周。”
宝芙不方便诊治他的患处,把药递给了黎周,对乔渲说道:“林女官替你和少主又求了一日假,你们再这样,我可就要收药钱了。”
知道她一贯刀子嘴豆腐心,黎周笑着起身拱手作揖哄她道:“知道宝芙阿姊人美心善,下次不会了。”
礼王妃得知苏禄绯回府,先派人送来了礼物。苏禄绯知道,这些绫罗绸缎、翡翠珊瑚、金银玉器等虽然是礼王妃以庆贺她生辰名义送到王府来的,其实相当一部分是替卢时运的夫人张氏和她的弟妹侄女向贤王致歉。
“请帖上邀请了卢夫人和世子妃及她母亲。”
“士珸?卢小姐的闺名与众不同,这卢家当真是不同于一般的世家大族,怪不得礼王妃见了她一面就想要为世子求娶。”
“不仅如此,卢小姐隔着屏风,在双方母亲在侧的情况与世子见面交谈了之后,才点头同意的这桩婚事。可以说不仅仅是礼王妃相中了她,她也相中了世子。”
“还真是位奇人。卢小姐的母亲也是出身世家吗?”
“江南人士,不算世家。家中一半是做官,一半是商人,也是有意思。做官的有在户部的,有在工部的,最高做到了正三品。行商的除了漕运上跑船的,主要是锦缎生意。”江枫舟取出卢时运的弟弟卢昭途及其夫人的调查奏报,递给了苏禄绯。
“难得,我以为读书人都会嫌弃铜钱脏臭,然后说一句不屑与之沾染呢,没想到卢小姐的母亲娘家倒是拎得清。做官的帮衬行商的,赚的钱又替做官的上下打点,还真是兄友弟恭,互相扶持啊,难怪是百年望族。”
“是啊,她母亲出身官宦,舅舅行商,她母亲当年嫁到范阳卢氏时嫁妆丰厚,才情、样貌、手段都令卢氏上下不敢小瞧她。不过有卢时运在,虽然轮不到二房的夫人掌家族中馈,卢昭途还时常被同僚笑话惧内,我倒觉得,这一家人,活得自在。”
“我看她还有个弟弟在国子监进学?”
“做过太子伴读,不过跟高氏子弟发生过冲突,今年的贡试外出避风头,就没有参加。”
苏禄绯看着朱翼调查卢氏一族的详细奏报,疑惑道:“卢公子把高家的公子打了?”
“不止,起因是高二公子对两名面容姣好的同窗言语多有放肆,卢公子气不过高二公子仗势欺人凌辱同窗,打闹间把……”江枫舟说一半突然停住了。
苏禄绯擡头看了他一眼,催促道:“把什么……”
“把高二公子的□□暴露在了众目睽睽之处。”
苏禄绯双目圆睁,江枫舟补充道:“暴露了很久,久到所有人都看到了。自那以后,高二公子性格就有些孤僻了,很少露面也不愿见人。虽说是打闹间无意撤掉的,但是换谁都清楚,卢公子后来扒着他的裤子不松手,着实是刻意了些。这件事是去岁殿下回京前发生的,所以没有人向你提起过。”
“我说怎么高正修的寿宴,高家子弟都前来祝寿招呼宾客,独独不见高二公子,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卢家小子还真是,腹黑。”
“这事说起来还是高二公子自找的,他先去推搡的别人。都是萌监的学生,高琦是御史,卢公子的伯父是大理寺卿,真弄到要断一断孰是孰非的地步,高家也不占理。卢家补偿了不少财物,送卢公子出京游学三年,高家还能怎么办,自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所以说,礼王妃挑中了卢小姐,世子殿下日后就只有干吃哑巴亏的份了。”
“越说我越好奇,后日就能得见了。还有一事。”
“若是南叶和紫叶,他们两个已经进府了。”
苏禄绯要说的本来不是这件事,见他自己提起来,好笑地上前将手伸向了他的颈间。江枫舟因着她的突然伸手过来,想向后仰躲避,但忘记自己现在坐的不是带轮的椅子,后撤未果,僵在原地,任她温热的掌心覆在自己的颈侧。
感受着掌下的肌肤温度渐渐升高,对上江枫舟的眸光灼灼,苏禄绯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江公子在紧张什么?”
“紧张殿下会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江枫舟说得认真。苏禄绯觉得,自从来到鸾京,他似乎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从前那个只会脸红的江公子,也学会反击了。
“我可舍不得你哭。说正事,我是想提前北巡的行程,先去陇阳看一眼九方骑军的重组,然后再去东北境参加阿兄的婚宴。”
“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十日后,今日已经向圣上提了,他倒是没反对,只是说早去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