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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会解开(2 / 2)

江枫舟避开她的视线,握着杯盏的骨节为用力而有些苍白。

苏禄绯怕他再怒急攻心,收了逗弄他的心思,拉过他的手腕说道:“不逗你了,下个月九方军五营恢复番号,我还要去东北境赴阿兄的婚宴,巡查北境,一走三四个月,只怕年关前才能回来,到时候府里能和你闲聊的人就只剩康平。这二人我第一眼瞧见确实模样俊俏,楚栗静心培养的人自然是会入了我的眼,不过呢,我听闻他们善乐善舞,才有了留下来的心思。想着你得闲若是无聊了,还能给你弹唱个曲,跳支舞解解闷。”

别的公子都是君子六艺,芝兰钟毓,江枫舟却因着那场灾祸,康复了很久才方能提笔写字,更别提抚琴奏乐。

在京中不比瞳山,各方各派目光灼灼地盯着贤王府上下,加上世人本就对有疾之人不甚友好,不欺凌辱骂已是难得,更何况是对贤亲王府的长史,更会时常传些流言蜚语、各种说三道四。

所以自来了京中,他平日里从不出门。这次苏禄绯北巡,江枫舟会在京中王府坐镇,方便处理朱翼线报和各种情况。楚栗进献的二人自然是得苏禄绯喜欢,但她想将二人带回府中,也是觉得,若有人能陪着江枫舟,让他空暇之余多一些闲适,是极好的。

只是苏禄绯没想到,他会因为这件事伤神,甚至急火攻心到旧疾复发。

“你在担心什么?”苏禄绯笑着凑近,对上他的眼眸,握住他腕骨的手也没有松开。

江枫舟突然觉得自己矫情得很没有道理,羞赧徒升心头,有些不自在地坐直身体想要辩解一二,“我没有……”

话还没说完,苏禄绯身体上撑了一下凑近他,在他额头上轻轻地落下了一个吻,伸手在他颈间探了一下温度,触之微凉,见高热已经彻底退去,便起身笑道:“没有,就起来梳洗下,我们吃饭。”

她转身打开房门让康平进来侍候,身后的江枫舟呆坐在床榻上,从脖颈到脸颊,再度泛起了绯红。

定康帝和太子都非常重视九方军五营重整,太子在前往京畿大营遴选武官之前,奉定康帝旨意命东宫舍人前去出了一道考究策论兵法、军事武略的文试考题,参选的将士都要先行书写在答卷上。

苏禄绯前去东宫探望太子妃和小皇子之后,被太子请到湖心亭中共饮。

“穆陈留老将军以前亲自到东宫来讲授兵法,听闻九方隗氏是兵家后人,我仔细研究过贤王姑姑当时行军战略和派兵布阵。虽然姑姑和睿王叔当年的英勇卓绝,但我以前一直觉得,姑姑的行军过于急切。直到前些时日,我听父皇说了当年姑姑是拖着病体征战在西线的。是我太过武莽无知,我要向姑姑道歉。”太子举杯向西,深深鞠躬,然后将杯中酒洒落在地。

苏禄绯对太子此言此举,没有触动。所有人都刻意忽略了阿娘当年处境的艰辛,甚至还想剥夺了她的荣耀,苏禄绯觉得阿娘是心中有怨的,但她选择一走了之,来表达她的心灰意冷。

于天下苍生,她没有任性的资格。苏禄绯也没有资格替她原谅谁,所以她只是浅浅举杯,将杯中酒洒落一周,而后为自己斟了一盏茶。

太子见她不予置评,问道:“九方军此番重组,表妹,你可想过你这是在把隗氏的九方军拱手送人。”

苏禄绯轻笑,“圣上是宣德皇后娘娘的长子,太子皇兄是娘娘的长孙,身上都流淌着九方隗氏的血。太子皇兄来执掌九方军,怎么就成了我拱手送人呢?”

太子哑然失笑。是呢,一直以来,朝廷众人,乃至他与父皇,都有一个误区。九方军的统帅,应该出自隗家。父权集权的朝堂,人人都忘记了,他们不仅是父亲的儿子,也是母亲的儿子,是母亲用血肉孕育了他们,如何就不是母亲家的人了呢。

太子举杯一礼,“受教了。”苏禄绯回之一礼,今夜月色正浓,云淡风轻。

京畿大营,参选的武官三十五人,太子和苏禄绯先行看过了他们的文试,筛选出来了十八人,继续武试。九方五营中,许京归营继续任甲字营首领,他带了十人,作为武试的考核官,一对一与这十八人比试。

熊大宇看着风采不减当年的许京,啧啧称奇。经年未见,丝毫不见许京训起兵士手软。

因着是步兵选拔,只考了搏击和弓箭两科。除了京畿大营,步兵营由西北睿亲王、西南西川王和东南辅国公在管辖封地内进行选拔,而骑兵营则由陇阳楚栗、东北境新袭爵的镇国公负责。

太子看着许京带来的十人,各个称得上以一敌百,不由感叹昔日甲字营的战力,大干能得这样的军士守卫国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上午的搏击考核结束,文试拔尖的这十八人,第一批上场的九人已经东倒西歪。他们是京畿大营的精锐,文韬武略名列前茅,自诩人中龙凤,但今日却在年近半百的老卒面前不堪一击。

血性被激起,熊大宇本来还建议接下来的弓箭比试不如明日再试,先由第二组的九人上场继续考核搏击,这些血气方刚的年轻士卒们齐齐请命,不必休息,可以再战。

许京满意地点头,这才是九方军要的武官,未来守卫大干的将领。若是身弱娇气到还需要休息半天才能继续拉弓射箭,他还不如趁早脱了这统领的衣服,回家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