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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遇斑岁(1 / 2)

初遇斑岁

苏禄绯转过身来拨转了下茶碗盖,将今日面圣和皇后所做所言与江枫舟说了,“圣上有我阿娘为他开疆扩土,有睿王叔和辽西郡主为他镇守边疆,可太子有什么。光北境就有三股各自为政的势力,更别提松散的地方府军。北境疆域辽阔,于太子却只是副画上舆图。而我与这一代北境守将的继任者一同长大,若我整合北境军力,与西川、东南境三位藩王形成相互制衡,建北境总督府,将大荒扶桑剑奉与圣上所持,百年后传于太子,圣上没有不同意的理由。”

她看着石桌上静静安放的那紫檀剑匣,不由深深叹息,“你说,阿娘她当时带走这柄剑的时候,是不是已经预料到将来会有这么一日,她的女儿会归京袭爵走入朝堂,会想替她讨回一个公道,让那些陷害她的人付出代价,会与圣上之间也会爆发冲突,或许还会背靠太子走上大权在握的这条路。我有时候在想,如果我若不归京,在她此前的安排,楚栗他们这些旧部老将也会保我此生衣食无忧。这一切她好像都预料到了,所以她提前一步一步,帮我都布置好了。”

江枫舟也看着那剑匣,点头说道:“夫人向来算无遗策。”

“唉,我可真没用,阿娘什么都为我谋划好了,到头来我连阿爹斗护不住。”日头已经开始西下,薄云在天际擦出如鳞片般的痕迹,苏禄绯仰头看天,似有泪水划过脸颊落入衣领。

江枫舟起身,蹲在她面前,苏禄绯一低头,他伸手接住了那滴泪,掌心晶莹,江枫舟笑道:“古书上说,南海有鲛人,落泪成珠。殿下可不要效仿哦。”

苏禄绯被他这个突如其来的打岔弄得哑然失笑,江枫舟见她心绪转晴了许多,替她擦了擦眼角,又塞了一把鱼食到她手里,说道:“阿绯,切莫妄自菲薄,我们都想守护至亲至爱之人,不一定要分出孰是孰非、谁有用谁没用。掌令大人吉人自有天相。”

苏禄绯将手中的鱼食撒进了池子,游鱼争相游曳,金尾红鳍似旌旗飘动,苏禄绯郁结的心也随之舒展了许多。

地牢中,丰渡听着玄翼下属回报,拧眉双臂抱胸。他很头疼,苏何的供述已经呈上去了,少主看过之后,除了“嗯”了一声,再无其他命令。那就是还得接着审,可是他审什么?接着用刑,怎么用?少主在气头上,要责罚总管大人,他下手轻了重了都不妥。

丰渡为难地看着苏何。已经受过两轮刑罚的苏何,上身赤裸,遍布斑驳血迹和伤痕,双臂被高高束起,跪在地上,好看的面容苍白如薄纸,因着盐水刺激着伤口,全身都在颤抖。他看了一眼抿唇伫立的丰渡犹豫不决的模样,报之歉意的笑容,虚弱地开口,“让玄主为难了。来吧,少主令不可违,所有的责罚都是我该受的。”

丰渡咬咬牙,摆了摆手,自有下属上前,摊开一卷羊皮布囊,一排寒光逼人的银针显露了出来。不忍听着苏何压抑在喉间的痛苦之声,丰渡转身出了地牢,往林照堂方向去了。

深夜寂寥,子时三刻正是十分困倦之时,但王府内外护卫不曾有半点松懈。瞳山最得宠的总管大人正在牢狱中熬刑,瞳山人人心中惶惶,连带着王府亲兵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不敢在这时有半点分心。

突然一只信鸽翩然落至信笼,值守的侍卫快速将信报从鸽子腿间取下,送到了值夜的临一手中。苏禄绯还没有睡,见七莺引着临一快步入了彦山堂,她推开窗扇问道:“怎么了?”

“殿下,京郊津南方向一百一十里出,现掌令和青主两枚求援信烟同时升空。”

苏禄绯立刻翻身下榻,“点人,随我出京。”

一身夜行劲衣,苏禄绯将少虞悬置腰间,只带了北境总督和贤亲王的身份令牌,府中瞳山卫全部集结在正堂。

江枫舟拉住她急急叮嘱,“也有可能是埋伏,千万小心。”

“嗯,我会小心的。丰致,公子就交给你了。”说完,她出了府门翻身打马疾驰。

宵禁的夜里,一队策马急奔,显得尤为突兀。巡夜的士兵很快发现了异常,上前拦住了他们。还没等苏禄绯亮明身份,远处疾驰过另一队人马,高喝道:“寒鸦卫办案,速开城门。”

守城将领亲自验过了那令牌与手谕,深深看了一眼马上那女子,他认得这位正是如今圣眷正浓的贤亲王。不欲卷入京中贵人的权柄争斗中,既然有寒鸦卫在侧,他没有过多盘查,将众人放出了鸾京城门。

苏禄绯朝左东阑微微点头示意,没有多言,打马奔在最前侧。乌骊是可日行八百里的良驹,黎周和瞳山近卫的坐骑也是精挑细选的,奔袭中除了左东阑,其余寒鸦卫都被落下了一段距离。

直至京郊距津州九十里处,一枚青翼求援信烟再次升起,苏禄绯令黎周回了一枚橙黄信烟,随后两支响箭腾在远处空升起刺破夜空,这是青主遇袭的回应。一切都对得上瞳山求援的信号,黎周对众人叮嘱道:“全线警戒,不可放松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