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理力争
绀蝶想要将当年先贤王与西域魔教瞳山勾结一事重演,引定康帝认为苏禄绯时隔经年归来,意图谋权篡位。
赤缇不欲她陷入此等阴谋,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割席。苏禄硕驰是瞳山掌令红魔,无人能拿到实证。
只要苏禄绯一口咬定她与瞳山红魔没有瓜葛,苏禄硕驰并非瞳山之人,那绀蝶也只能靠谣言攻讦她,却无法撼动她的地位。她依旧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干亲王,军权在握,有北境诸多势力支持,不日即可权倾朝野。
意料之中的,苏何话刚言毕,就被苏禄绯一巴掌掼扇在地。这一掌用了全力,苏何的左脸脸颊迅速红肿,他头脑嗡鸣、眼冒金星扑倒在地,嘴里血腥浓重,屡屡血丝从嘴角溢出。
他定了定神,虽然头眼昏花,但仍挣扎着起身跪好,苏禄绯钳住他的下颌,死死看着他,“你再说一遍。”
彦山堂众卫被苏禄绯的暴怒惊得跪了一地,江枫舟想上前劝阻,但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苏何喘着粗气,不敢与她对视,他知道作为掌令的近身护卫,在敌袭时扔下主上一人逃脱,无论有何缘由,已经是不能善终,认命道:“求…求殿下…答应掌令所托,不枉……”
他还没有说完,又一掌扇在他的脸颊之上,苏何一头抢倒在地,额头在石板砂砾上蹭出血迹,还没等他挣扎起身,苏禄绯一脚踢在他下颌之上,紧接着踹在他胸口之处的劲道将他踢飞出去,重重撞在花门之下的台阶上。
被踹飞的苏何气血翻涌,肋间火烧般的疼痛席卷胸膛,一口血喷了出来,只觉天旋地转之间,趴伏在地一时难以起身。只听苏禄绯冷冷说道:“掌令遇袭,九卫之首苏何擅离职守,临阵脱逃,实为背主,下黑水狱严审,可以刑求。”
背主,无论在何处都是一等一的重罪,更何况在向来森严的瞳山。众人从未见过苏禄绯爆发过此等汹涌的怒气,皆跪伏在地瑟瑟发抖,不敢开口求请。丰渡听到被点名,心下一颤,立刻俯首叩头应承。
“黎周,点人,随我去津州。”
黎周一凛,不顾苏禄绯脸色寒若冰霜,向前膝行两步顿首劝道:“殿下息怒,请殿下三思。”如今情形不明,绀蝶有备而来的请君入瓮,已经搭进去了掌令,少主再贸然前往,实在是不妥的下下之策。
苏禄绯眸色中的杀意更胜了几分,苏何犹自挣扎,匍匐到苏禄绯的脚边,气息虚弱但仍竭力阻止,“少主…切莫冲动……”
苏禄绯一脚踢开了苏何试图阻拦她前进步伐的手,冷声命令道:“怯战违令者,斩!无论是谁。”
天迹已蒙蒙发亮,院中的烛火却不如深夜时明耀,江枫舟虽然看不清苏禄绯的神色,但也知道她此时的怒气必然已经到达了顶点。她不可能答应与赤缇割席,就算是与皇家为敌,不要这高高在上的亲王爵位,不要天潢贵胄的身份,就算是被天下人污蔑攻讦,她也不会弃赤缇于不顾。
他不会去劝苏禄绯接受或拒绝在京中独善其身,但情形不明,沧、津两地本不是青翼时常活动的范围,当下已经抽调附近的人手和朱翼身手高强的徒众赶往津州听从青棠调遣,定会营救出掌令。
绀蝶布下此等连连相扣的大局,先是买通礼王府侍女在众目睽睽之下引发她心疾复发,迫使瞳山势力暴露行踪,后以身为饵诱红魔深陷险境,置苏禄绯于两难。
若她为了自保与瞳山割席,那么四翼徒众必会生出异心,瞳山内乱势不可挡;若她重情重义,那么便会做实贤王、甚至是先贤王与西域魔教勾结。意图谋反的嫌疑已经定康帝心中种下多年,斑岁和他背后的主谋不信苏禄绯会全身而退,轻则剥夺爵位贬为庶民,重则下狱定罪。
无论苏禄绯走哪一条路,都是死路。
他刚要劝她等等朱翼回报再行动身,院外侍卫禀报,左东阑求见。
左东阑是翻进的贤亲王府,但一如此前的心照不宣,他驻足在了书房之外,请府上亲卫前去通禀。见王府众人行事皆不似以往的夜间静默之姿,便了然贤王定是也收到了讯息。
苏禄绯稳了稳心神,运转内息平复了下心口传来的悸痛,挥手令众人退下,擡步前往满余轩。丰渡带两人驾起意识昏然的苏何往地牢方向去了,康平奉江枫舟之命追上叫住了丰渡,“玄主,公子有一句嘱托想要说与您。”
丰渡令那两名侍从先将苏何押入地牢,将康平引到四下无人的角落,“请说。”
“总管大人此次触怒少主,少主当下在气头之上,难免罚得重了些。还望玄主手下留情,日后也好有回旋的余地。”
江枫舟怕丰渡用刑过重,苏何殒命,事后苏禄绯会后悔。他所顾虑的,也是丰渡头疼的。苏何得少主宠爱,瞳山不得伤在脸上的荒唐律令,就是少主遇到苏何之后才颁布的。
此次掌令遇袭,苏何身为近身总管护卫,一人独自逃回实属是迫不得已。可惜掌令是少主的底线,就算是苏何所做所言再事出有因,少主盛怒之下也不会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