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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天不足(2 / 2)

“我想见见那位瞳山之主,红魔掌令。”

江枫舟直直地望向左东阑,堂门口的烛火幽暗,不及桌案旁的明亮,他有些看不清左东阑的神色。而左东阑定定地看着江枫舟的眼眸,右手已经习惯性地按上了佩剑。只是佩剑在进入王府时被青棠收走了,他右手按在腰间,没有避让江枫舟探究的目光。

“府上并无左大人想见之人。若您有什么话,不妨说与我听。说不定等殿下醒了,就可回复您。”

左东阑嗤笑了一声,无所谓他的含糊其辞,伸手打开了房门。廊下的丰致见他出来,神色一凛,左东阑回头对他说道:“你我皆知,这次行凶,就是冲着贤王殿下来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江公子好自为之。”

说完,他擡步出了林照堂。接过王府侍从手中自己的佩剑,在王府外翻身上马,蹄声阵阵,很快消失在金鱼巷的尽头。

左东阑之言自然是传到了赤缇的耳中,他问江枫舟:“你猜测这次是谁主谋?”

江枫舟摩挲着颈间的红绳,“能在京中礼亲王府内院做手脚的,大长公主府应有参与。其余的,还要等西平和江淮的回报。”

兵不刃血,这不是绀蝶的行事风格,更像是内宅后宫争斗惯用的伎俩。

赤缇颔首,的确,与绀蝶打交道二十余年,这回确实不似蛾子的手段,“只怕,还有后招。”

江枫舟点头,祁魏旧戚后宫的腌臜手段,他是世家子弟出身,自然是有所耳闻。既然基本可以确定府中并无背主叛徒,江枫舟试着开口道:“少主身边的几个侍卫,还望掌令大人宽容。”

赤缇似笑非笑,不予置评,而是隔天将乔渲和临一放出了地牢。他们伤势不浅,宝芙亲自前去为二人上了药。直到七夕过后的第六日午后,苏禄绯才彻底转醒。经秦浅笙和吴老再次细致诊脉,终于可放下心来。

礼王妃得了消息,立刻来探望她。

“让舅母担心了。”苏禄绯还有些无力,唇色苍白,屋里浓重的药味让她有些咳嗽。

礼王妃抹着眼泪,自责道:“都怪舅母,没能保护好你,让歹人钻了空子。”她想想都后怕,若真的是因为她府上的侍女被人收买,害了苏禄绯的性命,有朝一日下了地府都无言面对娴真阿姊。

苏禄绯握住礼王妃的手,微微坐起了身体,礼王妃忙扶住她,苏禄绯顺势抱住了她轻声说道:“不是舅母的错,莫要忧心,都没事了。”礼王妃将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拍抚她,直到苏禄绯渐渐睡去,才将她重新放回床榻,轻手轻脚地出了彦山堂。

堂外拂柳绿荫下,礼王妃见到了江枫舟,被昭宁公主盛赞有谦谦君子之姿,温润如玉的江氏大公子。她不动声色地看了他拄着的手杖,问道:“可查出幕后主使?”

“还未曾。”

“若有用得到礼王府的地方,江公子只管登门。”

“多谢王妃娘娘,娘娘保重。”

险些成为谋害亲族的阶下囚,以礼王妃的性格,此事不会咽下这口恶气,善罢甘休。江枫舟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吩咐康平催促朱翼:“五日内我要一个确切的消息。”

苏禄绯彻底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命人将长鸢从地牢中提了出来。

“还有一口气,能不能恢复如初我不敢保证。”宝芙看她皱着眉头将汤药一饮而尽后,快速往她嘴里塞了一颗松子糖。

苏禄绯含着糖,仰靠在床榻上平复汤药的苦涩,听到宝芙说起长鸢,惋惜道:“累他受了一场无妄之灾。”

“也不无妄,但凡他再多看那么一眼,你也不必在鬼门关前走这一遭。掌令大人也算是手下留情了。”若非顾及到苏禄绯对身边人的维护,长鸢早就剩一副皮囊了。

苏禄绯得知陈韶送药的事情之后,借此直接上表定康帝,为信州侯之子请封袭爵,言明信州侯为国为民捐躯后,其子颇有乃父仁善之风,可堪重任,必能爱护信州百姓。

定康帝意外苏禄绯竟为信州侯府出头,自她袭爵入朝以来,向来都不曾主动举荐过谁或据理力争过,如此上表直言,还是第一次。不过他也随即释然,此番陈韶送药,也算是雪中送炭,苏禄绯承他的情,情理之中。

定康帝询问太子和西川王世子冉逄陈韶其人如何,寒鸦卫也对他的过往进行了调查,考核下来确合圣意,遂在其离京前,正式下发了信州侯之子陈韶袭爵诏书。

此诏一出,最先坐不住的,是凉州侯。

他怒气冲冲地来到贤亲王府,嚷着要见苏禄绯。青棠看着他丝毫不顾礼仪身份,在大庭广众之下高升叫喊,引得围观驻足的百姓越来越多,顾忌若在王府大门口动手恐会有御史弹劾贤王苛待生父,便入内请示。

秦浅笙提剑就要出去与凉州侯理论,赤缇拦住了他,“毕竟……闹起来,阿绯面上不好看,我去。”

秦浅笙气结,娴真此生唯一犯的糊涂,就是被李夜白的美色和花言巧语所迷惑。当初他也真不应该心软,早该了结掉这个祸害,何至于至今还让苏禄绯受这个委屈。

青棠奉命将李夜白迎入王府正厅,在这他见到了上首端坐的高大男人,眼窝深邃,鼻梁高挺,麦色的面容颌下留有一处刀疤,气势之凌盛,李夜白不敢与之对视,却在见到他的一瞬便知,这就是与先贤王娴真三书六礼,被写在皇室玉牒上的,贤王之父,那个异族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