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子岂不是成了可汗的......姑父?”
“正是,汉人讲究长幼尊卑,迦上可汗根基不稳,继续大干朝廷和皇室的扶持,自降一辈,上表的是拥护大干皇帝的决心和诚意。”
苏禄绯有些怀疑此举的是出自江枫舟之手,问道:“这是你的主意?”
“是可汗自己的主意。大干宗室没有合适的女郎嫁到草原去,而且太祖和定康帝都不喜联姻,太子对此的态度倒是没有那么反对,不过仍有顾虑。”
“以太子的心性,哲图就算嫁到东宫,未来也不会有子嗣。可惜了,白白葬送了一生年华。”苏禄绯翻开第一本奏疏,是礼部和光禄寺宴请贡使之事,只是这是迦上可汗的第一次朝觐,使团竟有八百八十人之多,令礼部和光禄寺压力倍增。
定康初年,先贤王受封北境总督,协理草原事务,当时正值征西战况激烈焦灼之时,阿不都部扼守中北边境线,老可汗不曾入京朝觐。定康六年,北境战事平息,与玉兹的归属不同,阿不都部按照与太祖约定的九白之贡,承认与大干皇朝的臣属关系,于每年的十二月年节之前入京朝觐。
其实最初理藩院对入京朝觐之事制定了诸多细则,如贡品种类、定额、奖惩等,只是阿不都部一直以来都全力支持大干对抗北夷,情况特殊,朝廷因阿不都部一直固守北疆,数次恩准老可汗不必亲自携贡使团入京朝觐,只纳岁贡即可。
叛乱之前,老可汗只入京朝觐过三次,每次使团之人不过二百人。这一次迦上可汗为表诚敬之心,不仅增加了贡物,商队的规模也是之前的十倍。
苏禄绯复北境总督之职后,草原事务继续归她协理。礼部和光禄寺不知如何是好,请她拿主意。
“这次之后确实要对进贡人数和贡物数额约定,不然连年如此,廪饩都要负担不起了。”
江枫舟笑道:“还有食宿,马匹喂养,筵席宴饮,赏赉。礼部、光禄寺和理藩院真是有得忙了。”
不光是他们,五月二十三一早,依规,礼亲王、贤亲王携一品以上官员,设茶于鸾京城郊相迎,迦上可汗及贡使团入京后住广胜门外教场之北的外馆,哲图王女赐住宛南行宫,理藩院、光禄寺、户部、礼部和工部官员前往照看,发放各项应给之物。
定康帝为迦上可汗和哲图王女举行盛大的筵宴,以示对阿不都部的优待,除了御宴之外,还有对阿不都部的王公赐酒、进爵,京郊围猎等其他宴礼,苏禄绯连续五日都有宴席要参加,看着千篇一律的羹炙点心,她实在觉得腻歪。
五月二十九,京畿大营和阿不都部草原勇士在翁苑举行马球会,太子亲临,与迦上可汗共坐上首,京中世家公子、夫人、贵女皆来观赛。
最先上场的是自京畿大营中挑选的四人,对阵可汗王帐卫队四人,设双球门,进一球得一筹。三场时间终了,皆是阿不都部胜。
“骑术作战的能力和相互协同的意识,京畿都不如王部。”一场终了,太子侧头和苏禄绯评价着这场各方的表现,他问道:“西北也常打马球吗?”
“回太子殿下,听闻骑军之中常用此法训练骑卒的骑术和战力,更偏向实战,战况也更为激烈。”
太子饶有兴致,“贤王善马球否?”
苏禄绯一笑,“不善。”
太子挑眉不置可否,挥手示意随侍太监奉上一物,是一张用整块牛角的长梢弓,作为下一场头筹的奖赠。
阿不都部的连胜让在场的干军和王子公卿们丢了脸面,礼王世子昱阳和西川郡王世子冉逄跃跃欲试,主动请命要上场对战,陈韶、左瑜安、鸾京府尹之子房霁和尚书右仆射李绍浓之子李郜也请缨。阿不都部则换上了六名贵族子弟。
上场参赛的人和马都增加了,场上的东奔西突就显得尤为激烈焦灼,双球门也改成了场中央设立了一块木板,上有一尺见方的球洞,洞后有网,击球入网的一方赢得一筹。
大干一队以西川王世子为首,配合他的突袭,其他人则拖住了阿不都部的进攻,很快上半场时间终了,大干以入两球的优势领先。下半场大干六人配合得更加默契,这一场以四比一胜。西川王世子与太子是堂兄弟,年少时起便随父巡视南疆,武力超群,勇猛过人,所以这场马球比试中他展现出来的领袖能力在太子的意料之中。
陈韶的确是意外之喜,先前江枫舟的铺垫,加上冉逄这几日在与太子交谈中的数次举荐,太子对陈韶稳重、细致入微和不过与张扬的行事风格十分赞赏。这会是利于社稷的栋梁之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