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掩饰
穆钟吾有些头疼，今夜的事，说是成功，确实韩褚看起来与他们言语亲密，而且自他入京以来，也没有与贤亲王府有过往来，是按着他们的想法一步一步行进着。
但这份亲密中又透着几分疏离，心中隐隐有异样之感，他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穆钟吾三人离开云外雪后，鼾声如雷的韩褚骤然睁开双眼，明亮如炬，没有半点醉意。他起身点灯，提笔将今夜穆钟吾与他的言谈简短叙述，封好徽记，交给了景川。
骆十升看着这纸笺，却道：“明日一早再送出去，现下楼内楼外皆是探子，不易行动。”
不光是寒鸦卫，京中各方势力都盯着即将承袭镇国公爵的韩褚，想挖出些他的把柄，如果能连带上贤王更好。
三书六礼的第一项，韩褚要去猎雁，只是时节尚早，雁迹难寻。韩褚一连三天，连根雁毛都没有见到。
三月十二，春闱最后一场，试经史策五道。苏禄绯刚刚离宫，黎周奉上了一张纸笺，上书龙飞凤舞四字，求雁两只。苏禄绯擡头望了望天，笑道，“回，两旬之内会有。”
不多时，苏禄绯收到了第二张纸笺，三个字透着不耐，“等不了。”
嘶，苏禄绯想起昭宁公主给她的信，字里行间都是对韩褚的脉脉情愫，只觉牙酸。
江枫舟坐在书案前整理着顾常毅初步批阅过的奏报，瞥了一眼那三个字，笑道：“凉州侯之女近日来在打听世子出城猎雁的动向。懿悟大长公主的病有了起色，汝阳县主今晨回自个儿府了。”
苏禄绯眯着眼睛，复而翻了个白眼。江枫舟劝道：“比起言兄猎狼，韩兄的猎雁只是时节尚早。”
苏禄绯叹了口气，吩咐临一，“请斗爷的人去买两只活的鸿雁，世子再出城猎雁的时候，放归到他行猎的地方。再猎不到，让他自己去求圣上。”
“大长公主呢？”江枫舟低声问道。
“出降礼成，是她最后的期限。”
江枫舟被接进贤亲王府，左东阑知道后，气笑了。
苏禄绯与韩褚的避嫌欲盖弥彰，对这江枫舟倒是不加掩饰。刚好凉州军马场贪墨和县丞被打一案寒鸦卫得了些线索，他再次翻进了贤亲王府，却被一人一剑拦了下来。
与以往其他王府侍卫不同，此人招数凌厉，剑鞘所指皆是要害，本已出鞘半寸的剑，在与他交手十余招后嚣张地收了回去。而单右手拳法，掌风如刃，又如缠丝黐擌，狠狠咬住了他的进攻，方寸之间爆发的冲击力，令左东阑不禁认真起来。
自秦浅笙之后，他几乎没有遇到过这般对手。而此人之年轻，气势之盛，步步杀招却将杀意收敛，令他不禁感叹，后生可畏。
一个揉手挡下左东阑的攻击后，对方收势站定，抱剑一礼淡然说道：“左大人，殿下为您留了东角门，还望大人以后自门而入。”
左东阑微微颔首，跟随此人沿小径到了满余轩前。那人说道：“请大人在此等候。”
左东阑叫住欲转身离去的侍卫，问道：“敢问阁下姓名？”
“在下黎周，今日多谢左大人赐教。”
左东阑的眸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他曾听昱阳说起过苏禄绯身边的侍卫长，身手不凡，今日得见，竟与他不费力地打了个平手。他有些好奇起苏禄绯的身手，不知她如何降得住瞳山这些高手。
他今日并没有佩剑，双手一摊，看了看伫立在院门外的临一，随后跟随侍女步入了满余轩。
与苏禄绯见礼后，他感慨道：“殿下身边，高人辈出。”
他这不知是真心实意的赞赏，还是阴阳怪气的恭维，苏禄绯都不感兴趣，淡淡讥讽道：“但都不是梁上君子。”
左东阑哑然，果真是一点都不能吃亏。他站起身歉然躬身，“今夜是卑职冒犯了。”
“何事？”苏禄绯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