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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计不成(2 / 2)

可李夜白就没有佑安那般轻松,回府后不久便有宫中嬷嬷将李鹭送归回府,她哭哭啼啼,双手掌心红肿,见到李夜白不顾礼教嬷嬷在场便放声痛哭,引得礼教嬷嬷皱眉不悦。得知皇后娘娘的旨意,李夜白只觉甚好。家中管教李鹭时,夫人总是雷声大雨点小,极尽纵容,才使得李鹭举止有失贵女风范。如今有宫中嬷嬷管教,对她未来议亲也是一件好事。

他没有想过,今日皇后申斥凉州侯女言行无状,那京中贵族高门于婚嫁之事上就不会再考虑李鹭,甚至于军马场一事,敏锐的豪阀已经嗅到了不寻常气息,暗自开始与凉州侯府甚至是商号生意上的往来撇清关系,以免引起新贤王的迁怒。

李夜白写了数封信与家中和心腹,尤其是负责管束军马场大小事务的叔伯。朱翼尽数截取抄录后,按照原来漆封装填回去,只延迟了不过半日,不易被人察觉。

苏禄绯看过之后,心中不由冷哼,将这一打信报交给临一,吩咐道:“速传陇阳和西平。”

凡是生意买卖,必然会有两套账本。楚栗盯着凉州这么久,就等一个机会。而且这一次,苏禄绯要借着军马场一事,将绀蝶完完全全地暴露在朝廷之上。与大多数上不得台面的暗夜组织不同,苏禄绯身边的瞳山卫,身上、衣物皆无徽记,所传书信、调遣翼卫指令皆有暗花,这是赤缇专门为她准备的人手。

自鳞翅失手后,大长公主府许久没什么动静。一场倒春寒后,传出了懿悟大长公主病重的消息。佑安早早去大长公主府侍疾,汝阳县主上书圣上请准魏恭王入京探望。如今的魏恭王是禅让的老魏恭王之子,定康帝允。

“殿下,斗爷传来消息,大长公主无碍。此次魏恭王进京,还带了他的两个小女儿。”乔渲念后,便引了烛火丢进了书房门口的炭盆里。苏禄绯盯着那薄薄巴掌大的纸笺烧成了灰烬,有些迟疑:“太子亲自去看过,说是病入膏肓,恐不久矣。若是装的,竟能将太医院首也一同骗了去?”

“殿下归京,还未曾前去大长公主府探望。”乔渲为苏禄绯斟上新茶,温声提醒。

“备礼,请礼王妃明日同去探病。另外跟斗爷说,散出去消息,大长公主已时日无多。”她若是装的,那她便送她一程。

“明日需不需要我与你同去?”宝芙问道。

“不必,大长公主不会允浅川堂之人诊脉,说不定连我都只能隔着纱幔远远见上一面。”

只是苏禄绯没有想到,她与礼王妃连大长公主的面都没有见到,汝阳县主顶着哭红的眼睛,带着歉意说道:“母亲刚刚用了药,睡下了,还请贤王殿下和王妃勿怪。”

“太医怎么说?京中有诸多名医,总会有办法的。”礼王妃也跟着抹眼泪,眼尾红红的,似刚哭过。

“唉,是沉年旧疴,岁数大了,越发压制不住了。圣上与娘娘赏赐了许多好药,这几日已有所好转。”

礼王妃情真意切,似素日里交往亲昵般关怀道:“那就好,那就好,县主也当注意身子,别连你也累倒了。”

苏禄绯没有见到大长公主,也没办法对她的病是真是假下定论。斗爷的消息不是空xue来风,她暗自观察了大长公主府下人的神情与行径,表面沉痛万分,行迹却不是很焦急。而汝阳县主的丹蔻指甲虽然已是素色,但养护得极为妥当,并不似疲于侍疾、亲力亲为地侍奉沉疴久矣的母亲。

“你怎么看?”回去的路上,礼王妃与苏禄绯同乘一辆马车。她见苏禄绯沉默不语似有心事,便问道。

“春寒料峭,上年纪之人确实难熬。只是苦了汝阳县主。”苏禄绯淡淡回道。说到年岁,她记得魏恭王的两个未出嫁的女儿,乃继王妃所生,比太子小三岁,比她还小上一岁,莫非……

懿悟确实给了魏恭王之女一个进京的理由。不似前朝,受宣德皇后影响,太祖与当今定康帝都未大肆选秀,太子当下除太子妃外,仅有一位良娣,但那位良娣并不受宠。太子于子嗣观念上,与祖父、父亲并不相同,他认为身为帝王,子嗣单薄会动摇国之根本。他爱太子妃,与为皇室开枝散叶并不冲突,苏禄绯只觉太傅宋瑜给太子灌输的那套理学,甚为成功。

不过太子为人谨慎,对祁魏旧戚有很深的防备之心,他曾不止一次劝言定康帝,将淑太妃放出宫于长公主府养老。至于是否会纳祁魏旧戚之女入后宫,苏禄绯觉得太子不会轻易松口。

佑安借着大长公主的病,请皇后娘娘解了李鹭的禁足。韩世子不日进京,三月初的春闱,裙幄宴和春日宴,李鹭是佑安用来广撒网的得力棋子,有钟三郎托底,佑安可不能错过更好的时机。

最是一年春好处,龙门三月要蜚腾。江枫舟已有六年未曾回到鸾京,京都处处变化极大,东市也越来越热闹,他坐在雪中春的二楼雅座上看楼下人来人往,临近科举,到处都是文人举子凑在一处高谈阔论,三日后便是会试,他身后的一桌便是,却因意见不合言语越发激烈起来。

今年新科设了女子考院,他们争论的便是女子应不应当抛头露面甚至跻身官场。本来江枫舟不在意身边的吵闹,全当探听人间百态,可是有两名举子渐渐将矛头对准了新袭爵的贤亲王。一旁为江枫舟斟茶的丰致放下茶壶的右手,悄然按在了剑柄上。江枫舟示意他莫动,微微侧目,余光打量着这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