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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梅初绽(1 / 2)

寒梅初绽

苏禄绯知道他又生气了,待霜儿摆好了碗筷和杯盏时,她亲自将言筠迎入堂内,“今日霜儿做了豆腐暖锅,还温了黄酒。我陪阿兄喝上几杯。莫要气了,下不为例。今后但凡有绀蝶的蛛丝马迹,定会格杀勿论,可好?”

言筠气得便是她什么都知道,但又不在意,将她的酒杯收走,赌气道:“秦叔说了,你不能喝酒。”

苏禄绯一笑,看他气鼓鼓的样子十分可爱,“好,我不喝。临一,你替我陪东海王喝酒。”

猪油润锅,豆腐煎至今黄,加高汤小火炖煮,佐蒿叶、白菜,开锅撒一把小葱,汤汁入胃,暖意传遍全身。霜儿还另起了一锅,是葱烧白鲈,已故老东海王最喜的一道菜。言筠叹息一声,问道:“绀蝶入府,找寻何物?”

“约莫是,为大荒扶桑剑而来。”

“怎么,”言筠挑眉,“他们是觉得,仅凭一柄剑,便可夺九方军权?”

“没有这柄剑,郑国公连昆吾矿山的大门都进不去。这么多年,他不曾歇了夺回九方军和隗氏神物的心思。只是,阿兄,不引蛇出洞,只怕夜长梦多。”

“那也不可以身犯险。”言筠摆手制止了临一上前为他斟酒,“还有诸多事未做,暂且就这些。”

他从袖中取出一枚小印和一封信交于苏禄绯。双环玉印,只有半个手掌般大小,“工部得高正修授意,必然会在贤王府修缮之事上做手脚。小则坍塌闹出些人命,大则挖出些巫蛊禁物,枫舟前日传信与我,他已经集结好了工匠好手,年后初九便可入京。这是江府信物,到时候凭此,自会有人妥善接管王府修缮一事。他北上去了辽西郡主府,三月会和世子韩褚一同入京。”

苏禄绯闻言一怔,展开信笺,两封书信,一封与言筠,一封是与她日前的回信。她只当枫舟行程紧迫未得空闲与她回信,没想到他早已帮她安排好一切。

快雪时晴,佳想安善,久不通函,至以为念。帝欲复镇国公府,东北境恐波澜再起,诸多事宜需与韩兄当面商议。三月归京,勿忧勿念。希自珍卫,至所盼祷。

苏禄绯起身至桌案前,提笔回信。

久违芝宇,时切葭思。天寒刺骨,路途遥远,盼君早归,伏惟珍重。

言筠似是牙酸,面有戏谑,提起酒壶先是给自己斟满,碰了碰临一的酒杯,杯盏碰撞的声音轻盈悦耳,苏禄绯将信笺递与黎周,睨了眼酒气浮现面有桃红的倜傥公子,语气淡然:“五姊就要年十八了,梁丘将军今年定会将阿姊的亲事定下来。阿兄,猎狼的事情,要抓紧了。”

“切。”言筠放下酒杯,擡步便出了暖阁厅堂。冬夜寒风凛冽,他才出了暖阁,冷风一吹,酒气更加上涌,连日的疲惫更盛,额前酸胀,脚步都有些虚浮。言筠的贴身护卫临章忙将大氅披在他身上,与老管家一左一右将人扶进了暖轿。

交代了众人须小心服侍,看着言筠的轿子走出了清园,她转身坐回了软榻,手中迎着明亮的烛火,仔细端详那枚江家小印。

“黎周,传信给康平,东北苦寒,路程艰辛,让他务必仔细照顾公子,”苏禄绯将茶盏饮尽,空盏倒扣在桌案上,清脆的瓷盏嗡鸣声,黎周心随之跳空了一瞬,“公子若有闪失……”

“属下明白。”不等苏禄绯说完,黎周躬身行礼,立刻退出了堂中前去传信。少主不轻易责罚下属,但瞳山众人皆知,若少主生气,必是瞳山要抖上三抖的地步。

皇后的寒梅宴,腊月二十在漪菀园举办,京中从三品以上的文武官员夫人携家中女郎尽数参加。这座前朝修建的漪菀园,以万明湖、西福山为基址,依照江南园林建造的行宫苑林,宝安四年曾扩建翻修过一次,在芸山脚下万明湖畔栽种了一片梅林,江梅、官粉、朱砂、重叶、绿萼、单杏、百叶湘等十二类果梅和花梅应有尽有。

苏禄绯自归京以来,第一次出现在鸾京世家面前,昭宁公主怕她受到挤兑,便邀她同乘前去。今日的苏禄绯一改往日的清素,牡丹色莲花纹大袖直领对襟与四季缠枝月桂纹百褶裙,外披那件皇后钦赐的银狐鹤氅。小盘髻芙蓉冠,照旧是那支红蓝宝石玉花金簪,只是今日还多了一副双并头梅花金簪,虽无耳饰,但两鬓面颊略施粉黛,珍珠花钿衬着淡雅清秀。

佑安长公主在清晏亭中,坐于皇后下首,礼王妃则坐在她对面,厅中还有太子妃、尚书右仆射李绍浓的夫人范氏、尚书左仆射张静山的夫人陆氏和枢密使魏久衡的夫人陈氏。

在苏禄绯迈进梅园时,佑安长公主便一眼认出昭宁公主身旁的少女,正是贤王之女苏禄绯。礼部草拟的袭贤亲王爵诏书已经上请定康帝审核,年后便会正式册封开府。贤亲王府复起已成定局,诸多武官武将的夫人此时已不再避嫌,纷纷上前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