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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怀鬼胎(2 / 2)

钟家此子儒雅俊朗,学问是前朝大学士陆宗英亲授,其母也是颍川望族嫡女,身份上毫无可落人口实之处。佑安看中的,还有他性子软弱,极好拿捏。

想到这,佑安不由心中畅快,多日的烦闷也一扫而空。

与前朝的剑拔弩张和后宫的心怀鬼胎不同,东海王府一片祥和中又有着些许热闹。今日左府老夫人携二房夫人郑氏来访,王府大门一早大开中门洒扫,管家言昭云亲自在府外迎接等候。

左老夫人在京中颇有威望,不仅因其是太祖心腹大将左真之妻,得一品诰命的皇封,还因其本身助太祖问鼎大宝有功,得太祖亲授“武威夫人”。

左东阑所统领的寒鸦卫,奉天子之命监察百官。左府的动向,多年来被视为皇帝授意。在这个局势错综复杂的紧要当口,左老夫人亲至东海王府拜访,无疑释放着一个信号,贤亲王府得陛下重用复起。

苏禄绯出正堂相迎,左老夫人见到她便要行礼下拜,被苏禄绯稳稳托住,“老夫人折煞晚辈了。天寒路滑,劳您亲自前来,已是失礼,还请快快入内。”

左老夫人看着眼前身披锦绣貂裘的年轻女郎,发间仅一支红蓝宝石的金簪,眉眼间有与其母亲七八分相似的英气与明媚,眸间却多了几分隐匿的锋芒,她年老的脸上浮上了欣慰。

于贤王,她见过的次数不多,只在宫中大典时有过几面之缘。与先宣德皇后一样的英姿,不输于男子立众臣之上,万军之前。苏禄绯年岁虽小,与其母亲相比,面容多了几分不加掩饰的凌厉。虽是礼数周全,言语如寻常女子般的端庄柔雅,但左老夫人确信,她比她的母亲,行事手段只会更加狠厉。

“东海王殿下近日被大雪困在了宛津,未能赶回来,还请老夫人勿怪。”言筠之父,前任东海王言恒在宛津行宫附近被绀蝶杀手刺杀,逢其冥诞,言筠这几日前去祭拜不在京中。

“小姐言重了,老身冒昧前来,一是前来探望故人之女,二来也是将一件东西,物归原主。”跟随左老夫人前来的婢女,将手捧的锦匣,交于霜儿。锦匣有些年头了,外层的描金漆纹都有些暗淡了。苏禄绯打开锦匣,里面是三本手劄。她翻看第一本,便愣住了。

这是她阿娘的亲手所书。不是说都烧毁了吗?怎么会……

“当年贤王殿下于京中失踪后不久,一名女子夜叩大安德寺,将这件东西交于住持陌尘法师。陌尘法师圆寂前,又将东西转交到了左府。请恕老身无礼,当初刚得到此物时,确有翻看每本的前两页,但后面的内容绝对没有擅自阅读。如今归还原主,老身也算完成了一桩夙愿,心踏实了许多。”

当年夜叩大安德寺的便是贤王女官小林氏,当年贤王出生时宣德皇后派到公主身边的林女官之女。她奉贤王命,烧毁了府中所有手劄随记,一时心有所不忍,便留下了最后三本。

贤王深感京中局势之危,早早为身边人安排好了退路。林女官按照贤王安排,前往金陵郡主府。但她在出城前,改道先去了大安德寺。陌尘法师受宣德皇后庇护,在寺中修行,是以她将贤王亲手所书的最后三本书劄存于寺中,想着若有一日,可于故人留有些念想。

左东阑在秦素溪病逝后,在大安德寺中为其点亮了长生灯,也时常与陌尘法师倾诉心中苦闷。陌尘法师圆寂之时,才将此物托付给了左府。他深知左东阑此人虽为天子鹰犬,却明是非,心中有大善,值得托付。

一路兜兜转转,这三本仅存的手劄最终回到了苏禄绯手中。她抚摸着锦匣,心中酸涩,红了眼眶。秦素溪虽然为她写下诸多阿娘的事情,但似乎都不及阿娘亲笔所书更为亲切。

这真是难得的礼物。

半晌,苏禄绯收敛了情绪,擡眸正对左老夫人慈爱的目光,她起身福身一礼,“此物与我而言弥足珍贵,多谢老夫人多年来的珍护。”

左老夫人连忙起身扶起了苏禄绯,说道:“今日前来,还为我那不成器的孙儿,向小姐致歉。多谢小姐格外开恩。”左老夫人对苏禄绯即将承袭贤亲王爵心知肚明,所以行事言谈中早已将其奉为天家贵胄。郑氏虽心中因左瑜安的一身伤,对苏禄绯多有抵触,但她知婆母所言所行必有道理,也言语恭谨,面上未流露出半点不满不悦。

苏禄绯看了眼院中诸多的礼箱,笑道:“老夫人客气了,府上下人也有失礼之处,还望您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