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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下留情(1 / 2)

手下留情

寒鸦卫首领左真有二子,长子左东阑自幼入宫为太子菩风伴读。左真因病致仕后,继位的定康帝便任命左东阑接任寒鸦卫首领,是他最亲近信赖的臣子,也是天子手中一柄最好用的刀;次子左相林,翰林学士,其子左瑜安,定康二十年初,入寒鸦卫监察司。

左东阑没有成婚,也无子女,故而他有意培养左瑜安为左府继承人,延续左府为天子近臣的权势与荣耀。

左瑜安的一身武学得左东阑亲传,无论是样貌、家世、武艺还是才学,在京中世家子弟中是绝对的出类拔萃。可终究是年轻气盛,京中难逢敌手后,便有股抑制不住的骄胜心。日前听闻贤王后人归京,传闻中可号令北境军的绝世名剑—大荒扶桑剑,仍未得踪迹下落。他一直都觉得伯父对待言府太过小心翼翼,想不明白,那静如止水的深宅大院怎会被视作龙潭虎xue。

所以他想趁着夜深人静走上一遭,若真找到大荒扶桑剑的下落,说不定是大功一件,可令他调去梦寐以求的诸直司。

还是太年轻的左瑜安,在瞳山杀手护卫的府邸贸然行事,在自小便历经波云诡谲、时常遭遇暗杀的瞳山少主手下,直直地栽了个大跟头。

地牢内,长鸢遵从苏禄绯命令,将人双手捆紧,高高吊起,用最普通的皮鞭抽了二十杀威。二十鞭下去,左瑜安虽然全伤在表层,未及筋骨,但整个人看起来都血迹淋淋的,十分骇人。

左瑜安从出生起就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即便手臂已经麻木得没有了知觉,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着疼痛,他非但未曾萎靡,反而吼嚷着:乖孙儿们,有种把你爷爷放下来,单独比试!此前是他遭暗算才失手被擒,一打一,到时候指不定被吊在这的是谁呢!

一打一?京中贵族子弟都如此天真吗?青棠挑眉,饶有兴致地问道:“你确定?”

左瑜安“呸”一声,吐掉了嘴中的咸腥,桀骜不驯的下颌高擡反问道:“怎么?大娘子你怕了吗?”

青棠擡手示意一旁的长鸢将人放下来。长鸢忽地斩断了吊着左瑜安的绳子,精神头正用来挑衅青棠的左瑜安,对绳子骤松没有一丝防备,猛然坠落跪趴于地,双足与双手都被绑缚,落地时双膝与手肘重重摔于地面,疼得他险些痛呼出声。

躬身将头埋入胸腹,他龇牙咧嘴,暗自深深呼吸以减轻痛楚,再擡头时立刻换上一副无事发生的云淡风轻,好像刚刚并无狼狈。青棠提剑挑开了缚住左瑜安手脚的麻绳,擡手勾了勾,挑衅道:“怎么了少爷,摔疼了?用扶你一把吗?”

左瑜安冷哼着,摇晃着站起,活动了下酸麻的臂膀与重摔在地疼得还不太自然的膝盖。赤脚披发,夜行外衣早已被扒下,只余里衣满是鞭痕血迹。周围人立刻后撤,为二人腾出了一空空地,南午在青棠身旁低声劝道:“少主交代,切莫伤筋动骨。”

青棠轻蔑地笑了一声。这在左瑜安听来,是十足的侮辱轻视。他怒意顿起,率先快速出右拳直击青棠胸肋,被青棠顺力擒住,她左掌包其右拳,顺着他的攻势卸掉了其进攻的力道,这一拳如同打在棉花上,令人恼意更盛。青棠一个侧身,右肘横击在他脸颊上。只一个回合左瑜安便重心不稳向后仰倒栽地,左侧脸颊顿时一片青紫。

南午看到那记肘击,龇牙咧嘴,好像能切身感受到左瑜安的脸疼一般。

自苏禄绯五岁起,瞳山便有了一个奇怪的规矩,任何审讯刑罚不得打在脸上。究其缘由,还是少主对身边护卫侍者样貌的看中。样貌第一,身姿第二,能力再说。训练可得的身手,能在瞳山存活下来的,都没有差的。

但脸的模样,难能可贵。打人不打脸,瞳山众徒无论是训练、刑讯还是外出执行任务,都要仔细着别伤在脸上,不然回瞳山会因脸伤受入玄翼受罚。赤缇向来纵着她,少主说一不二,四翼之主只得按令行事。

青棠这一击,可是存着私心。左瑜安也感受到了青棠出招中的戏耍之意,怒火中烧。他敲了敲自己的头维xue,强迫自己尽快从眩晕中稳定下来,青棠围着挣扎起身的左瑜安踱步,见他摇晃着要再次站立起身时,一脚踹在他的左腿胫骨上。钻心的痛令他刚刚稳住的身形再次失衡,左腿重跪于地,双手撑地,满眼猩红,额头青筋暴起。

“怎么大少爷,这就招架不住了?”青棠弯腰对上那不驯的目光,神色轻蔑。她转头问长鸢:“少主伤在何处?”

“左肩”,长鸢迟疑了一下,复而补充道:“青主,手下留情。”

青棠目光阴冷,瞪了他一眼。长鸢瑟缩,闭口沉默不再多嘴。青棠转头瞥了一眼喘着粗气,单膝跪地的左瑜安,脚勾着长凳,拖拽到了左瑜安面前。

左瑜安不知她要干什么,但直觉告诉他情况不妙,需尽快逃离此处。他右腿蹬地便要复起出掌,掌风直扑青棠面门。青棠以掌对击,内力自丹田肺腑迸发,击退了左瑜安的全力一击。一夜的折腾,先是身中迷药又受鞭刑,被青棠单方面殴打,这一掌挥出的力道只有他平时功力的六成。青棠擡腿蹬在他的腹胁侧肋上方,左瑜安呼吸一滞。青棠闪身来到其侧一把抓住左瑜安的左手腕骨,将他的左手反拧身后,狠狠踹上他的左腿窝。左瑜安跪趴前倾,头被青棠狠狠按压在长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