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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1 / 2)

92.革命

没有人向日足解释什么,他也无需他人的解释。他明白这表面上是一场前往铁之国的资格竞赛,而背地里,却向他毫无遗漏地展示出她背后隐藏着对日向一族的用意险恶。

室内蔓延着沉默的气息。

阿七率先开口打破僵局,她笑眯眯地指了指身形颀长的少年:“给族长大人介绍一下,这是你们分家的日向麓生,一年前还在忍校的时候就被选为我的部下了,目前所有记录档案的成绩均为优秀,感谢您培养的人才。”

少年转过头,稚嫩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族长大人,您好。”

分家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日足向来不太关心。

但他对他的孪生哥哥的印象深刻。

在去年年底的时候,这家伙凭借自己的努力和胆识,绕过宗家,一声不吭地站到了火影面前告了宗家一状,向高层们撕破了宗家和分家之间的最后一层窗纸。

那日,宗家的压榨与剥削被披露得一干二净。

他本是想利用「笼中鸟」破坏他的脑神经,可是纲手把他拦了下来。她劝说,他不是在反抗你,而是在反抗宗家与分家之间日渐畸形的关系。日足心里也明白,分家和宗家之间的制度其实早就改修改了。

但分家的强者如果走了,又有谁来保护宗家?

——还是需要杀鸡儆猴。

所以没过几天,他和族里的长老就在族里亲自处理了这件事,意图压制分家的那丁点不堪入目的躁动,却没想到得到了更猛烈的反抗,现在愈演愈烈。

麓生的哥哥不能再说话了。本以为会作鸟兽散,没想到他们当晚就成立了组织,领头者换成了另一个人,是麓生哥哥的同窗,他们亲眼目睹看到了「笼中鸟」的破坏力,但似乎并不畏惧它,他们依然希望能够通过革命来得到应有的自由。

他们没有宁次那么幸运,但他们愿意用自己的鲜血铺就一条通向自由的道路。

日足和长老们为此事感到焦头烂额。

却也不敢再随意杀人。

他有时候实在庆幸,大多数的分家人依然懦弱无能,需要依靠宗家的指引。

他们还能暂时控制住分家。

***

黑发少年还在微笑,两人相像的眉眼日渐重叠。

「为什么分家的人生来就是分家!」

「为什么我们如此优秀,却要为了所谓的拥有嫡系血脉的废/物而丢掉性命!为什么这样的人什么保护者、什么继承者,不应该是相互的吗!」

「……这不公平。」

「所以我主张分家有能之人站起来,重立门户。」

“族长大人,是不舒服吗,”麓生歪了歪头,“您的脸色好像很差。”

看着那熟悉无比的眉目,日足心下觉得微堵,眼眸里的冷意快要凝成实质。他向少年点头示意了一下,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严肃地看向雏田,呵斥:“你在这边胡闹什么,还不快跟我回家。”

他不希望他的孩子被搅入这趟浑水。

在一切都还未开始之前,这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比赛而已,她主动放弃也不算太过丢脸。更何况以她平平无奇的资质,打不赢是常态。

而等比赛开始之后,一切都成了变数。

要是雏田今天输了这场比赛,明天村子里大概就会掀起一场针对日向的舆论浪潮——这种操纵村里民声的手段都是所有高层管理者玩剩下的手段,日足看着坐在上方的阿七,在心中冷嗤一声。

从曾经的白牙,到宇智波一族,再到如今的志村团藏和转寝小春。

可惜看似柔弱的雏田骨子里却满是执拗。

她认真地看着他:“父亲,这一次我想要证明我自己。”

日足猛然反应过来——因为在这群什么都看不透的少年眼中,这只是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这无关乎什么分家和宗家的地位、阶级、对立,唯有传达着「永不言弃」的火之意志,以为拥有着这样的意志就能打败一切横亘在生命之中的邪恶。

他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显然还想再解释什么。

阿七却在此刻笑吟吟地插话:“后辈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您该感到高兴才是,我觉得还是得给她一个机会证明自己,不是吗,况且这只是一场友谊切磋赛,无论输赢,都会很精彩。”

麓生适时接话:“族长大人,您请放心,我会点到为止的。”

上司发话了,日足虽然心下不适,但到底没再强求。

他站到一旁,对雏田道:“……随你的便吧,你的死活我管不了。”

“父亲……”

“只希望您记住刚才说过的话,不要把这场比赛上升到不该有的高度。”

日向日足说得太绝情,雏田忍不住转过头,她担忧的声音和冷漠的声音一同响起。只不过日向日足没有将一丝余光分给她,反而警惕又忌惮地凝视着阿七,这让雏田不由得有些丧气。

她垂着头,深吸一口气,对面露担忧的同伴笑了笑,又重新振作起来。

这种打压式的教育让人感到不爽极了。

犬冢家的小儿子怒气冲冲地握紧了拳,想冲上去替雏田理论几句,却被一旁志乃拦了下来,带着墨镜的少年低声劝说:“雏田不会因为这几句话而受到影响,你别在这里冲动,尤其是在这位大人面前,看着就好。”

各大家族虽已臣服,但他们在面对阿七时,感受更深的还是无形之中带来的压迫与恐惧,不知道何时会说错话,亦不敢看她的眼睛,唯恐自己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生怕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

——因为团藏,就是他们最好的前车之鉴。

但好在阿七在表面上宽和有礼,也会给予投诚的家族回馈和帮助。

日向一族却是其中的一股孤傲无比的清流。

他们家族日渐式微是不容置疑的,许多有在中枢担职的人脉的家族,甚至已经开始不动声色地疏远他们。

居高临下地看着日足,阿七直白地反问:“那么请问您,究竟什么才是不该有的高度呢?”

日足皱眉,回应:“您心里明白。”

志乃暗自惊愕,到底还是日向家底蕴深厚。

“抱歉,我不懂,您替我解答吧,”阿七不给他任何面子,她以手托腮,撑着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把所有的哑谜都解开抛还给他,字字句句皆存深意,“不知您的心中,这是一场怎么样的比赛,是觉得我针对日向、针对宗家,乃至于是针对雏田,才设计了这场比赛吗,我私以为自己还没这么没品,难道说……您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

日足一噎,声音气弱下去:“……您多想了,在下绝无此意。”

“那就最好不过了。”

阿七翘起嘴角,转而面向众人,朗声道:“我在这里当着大家的面重申一遍——这场战斗的胜利者,将会随同我一起前往铁之国,我们会直面强敌,生死难料,选出佼佼者,才能提高任务的成功率,这才是我组织这场对局的最终目的。”

余光里他的表情愈发僵硬,阿七的语气就愈发诚恳,“仅此而已,别无他意。”

“而剩下的人留在木叶,要担任起「守护村子和火影」的重责。”

连正眼都没施舍给日向一族的族长,倒是意外地安抚好了这群孩子。

她的「不在意」,直白地诉说着她的不屑。

日足的额角渗出几滴冷汗。

他知道,自宇智波一族灭门后,权力中枢一直在找另一个家族代替宇智波制衡日向。

新兴的猪鹿蝶三个家族虽然可以在经济发展上对其有所制衡,但他们到底没有自己独特的血继限界,还是与传统的宇智波一族无法比拟,因此日向一族还是木叶仅有的名门。

这样的想法给足了他莫名其妙的自信。

他认为除非振兴宇智波,不然木叶之中无人可以威胁到日向的地位。

且日向一族血继限界的特殊性摆在这里,木叶对其的依赖性远比宇智波一族的写轮眼。若是木叶还想保持着忍界的优势地位,必然不能像对待宇智波那般对待日向。所以即便中枢在暗中打压,只要日向能保持着“绝对忠诚”,就不会失去如今的地位。

宗家与分家的组成结构已存在近乎百年之久,又岂是几个分家的孩子一朝一夕就能瓦解消融,这听起来天真又愚蠢。

但他似乎忘了一件事。

——宇智波和日向都是权力角逐中的两枚棋子。

「固执己见的棋子可以替换,徒劳无益的棋子需要舍弃」。

***

正在日足纾缓情绪的时候,所谓的“友谊赛”拉开了帷幕。

黑发少年率先有了动作。

从白眼眼角延伸至额角的青筋绽露,他缓缓拉紧了缠满双手的绷带,燃起的淡蓝色查克拉包裹住了整条手臂,随后逐渐蔓延至掌心,擡头冲雏田笑了笑,“雏田小姐,那就开始了。”

雏田沉静地点头,“那就,请您赐教了。”

话音落地,日向麓生率先发动进攻。他以手做刀,以迅猛之势袭向紫发少女的面门,旋即被对方行云流水般避开,雏田微眯眼眸,以手臂格挡对方的进攻后,伸手妄图擒住麓生的手腕,却被他逼开。两人靠近又分开,互相缠斗在一起,白色残影飞快挪动,催得黯淡烛光轻轻摇曳。虽然激烈,但并依然能够看出双方都收有余力,尤其是麓生。

不得不说,雏田的进步很大,与中忍考试的时候天差地别。

随着战斗的深入,麓生那边却愈发不在状态,他的神思开始游离,带着难过与绝望的眼神滑过雏田的脸后又立刻转开,最开始凌厉无比的进攻转化成了并不走心的防守。偶尔会振作起来,也是破绽百出。

阿七将他的一举一动都收入眼底,狭长漂亮的眼眸微微阖起。

她没有叫停,想看看自己的部下在搞什么鬼。

——临时掉链子这种事,居然还能发生在她的下属身上,有些可笑。

经过大量的试探与分析,雏田终于找到了麓生白眼的死角,并以此为攻克的契机,以分毫之差的优势取得了比赛的胜利,在后半段麓生走神的情况下,她赢得很艰难,确实没有天赋。

剧烈的喘息声在沉寂中尤为明显,随即被爆发出的欢呼声所掩盖。

“雏田!你真的做到了!”

“太好了!”

这群半大的孩子是发自内心地为她感到自豪和骄傲,他们纷纷围了上去,开心地去拥抱那个摇摇欲坠的紫发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