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合谋
然而他们之间的谈话并不会因为星河的璀璨而变得美好和谐起来。
“石碑上记载的内容，你早上应该看过了吧——两枚带有亲缘的万花筒写轮眼融合在一起，就可以获得永恒万花筒写轮眼，而开启万花筒写轮眼的条件你也清楚。”
“我会死在他手上，把我的写轮眼留给他。”
“他会按照你所想的那样，好好活下去，重振宇智波一族，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佐助还好吧？”
“我的下属告诉我，他还活着，但经历了恶战，情况并不理想，你放心，我会带上医疗忍者，如果真的打起来，你下手轻点。”
“知道，我比你更在乎他。”
“……”
“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就算是利用，也一定要保全他的性命。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永恒的约定。”
逆光而站的阿七向他露出了一个无比真挚的笑容，伸出手。
宇智波鼬愣了几秒，擡手握上去。
对方的手指是冰凉的，比南贺川的河水更凉，两人的指尖一触即分，然后握在一起，达成了最基本的协议。宇智波鼬知道阿七逢场作戏的笑容下怀着怎样恶毒诡秘的心思，但哪怕没有真心，他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毕竟进一步是悬崖，退一步是山谷。
那还是山谷比较好。
他暗暗地想。
***
宇智波佐助被关押在最深处的地牢里，那里暗无天日，石壁上画满了各式各样的封印术。把守之人既有火影暗部，也有根忍，几个在明处，有几个在暗处。
点燃了火折子，阿七从腰畔抽出草薙，刀光被血色染红，温热浓稠的血液填补了蜿蜒曲折的沟壑，蔓延至黑发少年垂落在地的手腕，温热的触感将他从半昏迷状态下唤醒，他十分艰难地动了动手指，下意识地想去寻找防身的武器。
“是我。”
杀死最后一个根忍，阿七擡脚踢开他的尸体。她蹲到佐助身侧，浓郁的血腥气弥漫在鼻尖，“如果还有力气的话，就自己走出去吧。”
佐助没有动，呼吸浅浅。
看起来伤得很重。
将火折子凑近了些，阿七伸出手，用指尖轻压了压他肩膀的伤口。
少年痛得低吟了一声，不由自主蹙起秀气的长眉，粘满血污的面庞隐隐透着点苍白的死气，像是失血过多的模样。阿七迟疑了一瞬，手继续顺着肩膀往下，在他的腰畔停顿了几秒，用力将他整个人翻了个身——他的后背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风属性查克拉正霸道又蛮横地侵蚀着他的血肉。
看来昨日交手还是团藏更占上风，好歹他还能逃回根部。
还是需要万花筒写轮眼。
无论是鼬也好，还是他自己的也好。
恰在此刻，黑暗的廊道里传来了另外两道脚步声，还夹杂着少女略带茫然与焦急的嗓音：“这里怎么这么黑，好浓的血腥味……话说佐助真的被关押者在这里面吗，他怎么样了，我也听说了昨天白天的事情……”
阿七转头看了看堆在角落里的暗部尸体，再回过头时发现两人已经站在了面前，见到是她后，樱发少女的眼眸微微瞪大，不由得上前一步，生气道：“竟然是你！”
下属赶紧拉住她，跪下行礼：“大人，我把春野樱带来了。”
阿七：“辛苦了。”
等自己的下属离开后，阿七才转向春野樱。
她露出了一个抱歉的笑容，声音如沐春风：“半夜惊扰你真的很抱歉，但佐助的性命危在旦夕，所以不得已只能把你喊来，等治疗结束后我会让部下送你回家，不会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佐助是你的部下吧。”她压下怒气，看着阿七。
阿七“唔”了一声：“暂且算是吧。”
樱发少女愤怒地往前一步，握着拳头质问：“一定是你吧，为什么要让他去做那种危险的事，你知不知道他会死在团藏手里，现在……现在师父为了保全你，把所有的事都推到了他身上，只有他成了整个木叶的叛徒你知道吗？！！”
“是谁说他是叛徒的，”阿七弯腰，似笑非笑，“是那些高层们吗？”
“是……”理智及时止住了愤怒，小樱垂眸不语，樱发凌乱地散在肩头。
她态度并不好，可阿七向来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比较和煦。她仔细地整理着她肩头的短发，将它们别到耳后，轻笑着道：“你去见见他吧，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你再把时间浪费在我这里，他可能会失血过多……说不定会死噢。”
这句话很有用。
果然，樱发少女松懈了下来。她往后退了一步，迟疑起来：“佐助君在哪里？”
“你们应该很久没见过了吧，不如今夜好好叙叙旧吧，”阿七往旁边挪了一步，擡手结印开启结界，宽容无比道：“我不打扰你们相见，结界你可以自己走出来，也可以等两个小时后我过来喊你，只不过再见面时，你能告诉我一个好消息。”
——过了今日，第七班就要彻底分离，风流云散。
“……师父知道了怎么办？”樱犹豫地往结界里踏了一步，忽然回头问。
如水般清澈流动的结界在她们两人之间徐徐合拢。
阿七笑眯眯地看着她，“那就瞒着她吧，这样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了。”
***
阿七守在门口，双手插兜靠在潮湿的墙壁上，十分熟练地点了根烟，火光在黑暗中明灭。她已经学会了如何抽烟才能不让自己那么难受，也学会了在抽烟中排遣自己的情绪。
很快小半包烟就见底了，思绪却越理越乱——她可以预见团藏接下来肯定会进行反击，但实在无法准确预判到志村团藏下一步的计划，向雨之国开战又迫在眉睫，而木叶忍者确实实力渐衰，只能从忍校中挑选学生上战场。
可学生资质良莠不齐，大多数只是充数罢了，最后还是得自己参战才有保证。
也不知道鹿久战前演讲稿准备得怎么样了。自来也大人的情报这两天也要传回来了吧，雨之国里藏着怎么样的秘密，或许很快就能揭晓了吧。
思绪越来越发散，直至烟灰落在手指上，阿七才猛然惊醒。
同一时刻，布下的结界自动开启，小樱从中走了出来，她抱着一堆染满血迹的衣服，在她面前站定，用袖子擦擦脸上的汗：“安心吧，佐助已经醒过来了。”
阿七低着头，长吁一口气，“多谢帮忙。”
“不客气，就算受伤的人不是佐助，我也会尽力一试的，”或许是和佐助聊过了，她的态度比初见时要好太多，似乎也终于想起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自己的上级，语气也变得恭敬起来：“麻烦您派人送我离开，注意不要经过火影大楼，我师父估计还没休息呢。”
“等等。”将打火机和烟都塞进口袋里，阿七用火遁烧掉了脏衣服。
“谢谢，”从紧张的氛围中解脱出来，小樱这才嗅到一股淡淡的烟味，不由得皱了皱眉，拿出了说教的姿态：“您这是抽了不少烟吧，吸烟有害健康，还是少碰为妙。”
樱发少女说话向来直白大方。
“居然被你闻出来了啊，一不小心就多抽了点，”阿七举起袖子嗅了嗅，笑起来：“我亲自送你回家吧，你家在哪里，我记得是在木叶中心街区吧？”
笑起来的顾问脸颊上会露出浅浅的酒窝，看起来十分平易近人，像极了师父口中那个会陪着她一起喝酒打牌的少女，与传言中漠视生命、冷酷无情的暗部模样完全不沾边。
樱忍不住想，她好像也才二十岁左右吧。
会不会有喜欢的男孩子，她喜欢的男生会是什么类型的呢？
阿七在她眼前晃了晃手，“你没事吧？”
“啊，实在对不起，”思绪飘忽的小樱从呆滞中反应过来，她陡然瞪大了眼睛，用手指着自己，不可置信地提高了嗓音：“等等，您要亲自送我回家吗？？！！”
“不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啊。”总觉得好奇怪啊，半夜三更不睡觉在大街上漫步什么的。
栖息在树枝上许久的乌鸦从洞xue外的枝桠上飞起，于半空中盘桓几圈后，不耐烦地飞进了洞xue里，想停在阿七肩膀上。阿七不耐烦地挥开它，带着小樱径直往地牢外面走去，将剩下的事交给宇智波鼬。难得相见，不应该有外人打扰。
——而今日活着走出这地牢的，只能是宇智波佐助。
相比来时的路满是血腥，离开时已经变得干干净净。根忍的尸体已经被下属清理掉了，空气中血腥气隐隐约约，随风而散，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那样。
阿七布下结界，看见洞xue外星空闪烁。
微凉的夜风不知从何处吹来，拂过葳蕤绿叶，吹散了阿七身上萦绕着的烟草气息，也将她柔顺的黑发从肩头吹起，与黑夜揉杂在一起，月色温柔了她周身的戾气，像是一柄孤傲乖戾的长剑被收入鞘中，变得格外柔和。
小樱两步并三步，跟了上去。
***
“那个……”
“有什么事吗？”